“唔……”一声闷哼自重天口中逸出，同时，她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痛，好痛！
若说曾经洗经伐髓的痛苦经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那么，此时就是连灵魂仿佛都会撕心裂肺的痛着。大抵是刀山火海、生死不能，也不过如此。
“噗——”
重天终是压制不住体内翻涌的气血，喷出了一口鲜血。虽然体内暴动的虚无之力因此而温顺了些许，可剧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剧烈了，仿佛深入骨髓。重天甚至怀疑，若稍有不慎，下一瞬她整个人都会被体内失控的力量由内至外地撕成碎片。
不行！一定要停下来，一定要让体内横冲直撞的虚无之力停下了！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不论重天怎么尝试，她体内的虚无之力就是停不下来。此时，她不仅是体内气血翻腾，就连皮肤下的每一条经脉都开始膨胀，似要爆裂。
这会儿，重天整个人看起来都异常狰狞可怖。那满脸青筋暴起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绝世之色。
几次尝试，几次失败，重天不免有些绝望。
难道还要再死一次？还是这般憋屈的死法。
“守住心神！我有办法救你，相信我。”
就在重天越发不甘时，一直没有离开躲在暗中观察着她的月寒冥现身了。
通过之前两人的接触，让他对这个命定之人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他本是想看看这个倔强冷清的小东西在得知一切后会做些什么，不想，竟看到她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径。
乍一看时，他亦是吓得不轻。
虚无之力，哪是那么轻易修炼的。
此时，重天形势危急，由不得月寒冥多想，抱起她便闪身向着凤城外的密林方向而去。
若是此刻重天还清醒，留意到这会儿发生的一切，绝对会惊诧不已。
百里距离，不过转瞬，二人便已置身他处。
到了地方，月寒冥寻了一处山洞，将重天安置妥当。见她心神已有些混沌，月寒冥直接抬手贴在她的背上，一股绝非气劲可比的深厚力量涌入了重天体内，游走于经脉之上，沿途为她暂时压制了体内暴动的虚无之力。
“小东西，快清醒！我知道你听得见，记好我下面说的每一个字。”月寒冥深呼吸，而后，清晰地说道:“虚无之力，存于天地，宇宙之根本。唯有以身以心，方可感悟。其磅礴，其神秘，亦无处不在。感你所想，思你所感，意由心生，方得始终。”
察觉到重天体内细微的变化，月寒冥舒了一口气，收回了手，转而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她。
他了解的只有这么多，也只能帮她至此。之后如何，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但他相信，小东西聪慧如斯，更是命定之人，绝不会轻易被打倒。只是，其中的过程无法预料。
正如月寒冥所想的那般，重天的心神此时似是与世隔绝一般，正被禁锢在一片灰蒙蒙看不到边界的空间之内。四周寂静无声，莫名地让她生出了一种熟悉的苍凉孤寂之感。仿佛，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忘了自己是谁，又来自何处。
直到，有一道声音仿佛自远方传来。
“小东西……快清醒……”
是谁？是谁在说话？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可是，重天却想不起是谁。随后，她左看右看，也不见有人在。
“虚无之力……存于天地……宇宙之根本……”
“你是谁？你在哪里？”重天对着四周高声呼喊，可是这里仍是一片虚无，除却她一人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以身以心……方可感悟……”
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在说话？这声音……这声音是谁的？为何会觉得熟悉？
“磅礴……神秘……无处不在……”
“你出来！你到底是谁？”
重天朝着四处一通乱找，皆是了无人迹，不见踪影。她心中不免落寞，很是颓丧。
这时的重天，忘记了前世今生，忘了自己的经历。无论是惬意的生活，还是曾经的血腥杀戮，已然不存在于她的记忆中。或者说，她现在没有任何记忆。
她只知道，她很孤独，她不开心。
“感你所想……思你所感……意由心生……方得始终……”
那道声音仍在继续传来，重天的心情也更加迫切而又沮丧。她不想独自一人，可她又找不到其他人。
是谁，是谁？说话的人是谁，她自己又是谁？为何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里的环境也很熟悉、很亲切，带给她的感受仿佛是她在这里经历了无尽的荒芜寂寥的岁月。可为什么她就是记不起来？还有那道声音，竟能让她生出烦躁又想探究的心情。
什么虚无之力？什么身心？那人又在说些什么？
“感你所想，思你所感，意由心生，方得始终……”重天茫然地低喃着，似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看着周围苍茫的虚无之象，神秘、广阔、孤寂，似乎无论她如何走，都走不出这片地域。
骤然，四周空茫的环境一变，化作了浩瀚无垠的星河虚空。
只一眼，重天便确定，这里她该是也来过。眼前闪现出这片虚空自荒芜空寂慢慢衍化出一颗、两颗……直至整片星空的场景。无数颗星辰在虚空之中浮游着，它们似有生命一般，各自维持着自己的轨迹运行。就这样，一年……十年……几十年，甚至几百上千年，或者更久的时间，有的星辰从一片死寂经过漫长的岁月衍生出了生命体，再一点点进化发展直至繁荣；还有一些星辰，走过繁华又逐渐凋零，最终回归沉寂；而有的，却是从死寂中得到了新生。
一切就像是一个没有开始和结束的循环，从无到有，从生到死，如此往复。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经过无数个年头，似有什么留下了，又似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这片虚无的亘古与她自己，从未变过。
这里是一切的起始，又是一切的终结，也是她永恒的孤寂。
猛地，重天整个人一沉，无法控制地向着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坠去。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之前的一切恍然如梦。
“生死，有无……原来如此。”重天怅然若失地呢喃着。
“小东西，你没事了。”月寒冥看着终于清醒过来并且恢复如常的重天，心头掠过一丝欣喜。
听到月寒冥的声音，重天这才彻底地回过神来。她看着眼前这张能够惊艳了时光的俊脸，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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