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眼睛。”重天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抬起手轻轻抚上了他的眼角，“清透又漆暗，就像光与暗一般，矛盾却又浑然天成。”摩挲了几下，月寒冥纤长的睫毛不经意间划过了重天的指尖。那微痒的触感，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蓦地，重天收回手，对上月寒冥温淡的眼眸，心里骤然一紧。随后，又不着痕迹地调转了视线，掩住了突生的尴尬之意。
“哈哈……哈哈……”月寒冥将重天这一系列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朗声大笑，似如沐春风。
“小东西，你真可爱。”
“阁下若已无事可说，就请离开。”重天冷声低吼，语气急促，竟有一点恼羞成怒之意。而此时，正气恼着的重天对自己的这点异样全然不觉。
见她如此，月寒冥敛起了笑意，但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悠然的笑意，清晰可见。
重天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气极，冷哼一声，撇开了头。
继而，月寒冥又故作失落地说道:“天色尚早，小东西何必这般早的让我离开，真是有些伤心了。”
重天寒了眸子，视线紧紧地锁着他，“滚！”
“小东西，我若不想走，你也只能无可奈何。”见重天真的动了肝火，月寒冥也不再挑逗，“别气了，我们接着说要事。”说着，睨了重天一眼，见她果然缓了神色，不由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弄巧成拙，这小东西的脾气真是不小。
“泽天大陆存在万年之久，就算发展再慢也不该如现在这般衰败落后。小东西，也该有这样的疑惑吧？”
重天白了他一眼，心道：尽是废话，她又不傻。
“呵呵……”
月寒冥又被她那别扭的小模样取悦了，眼中淬满了星光。
“我就知道，小东西最聪明。”话落，月寒冥瞬间转变了神色，一脸的严肃凝重取代了之前的笑意，“如你所想，泽天大陆不该是这般现状的。在远古时期末尾也是上古时期之初，天道骤变，许多文明和历史悄然地从泽天大陆上消失了，连同世人脑中与之相关的记忆也消逝了。之后，这片大陆就像是受了诅咒一样，文明塌陷，世人不知所谓再无信仰。长此以往，这个世界必然会走向灭亡。因此，才有了泽天大陆的今天——濒临毁灭的前夕，而能挽救这一切的，只有命定之人，又或者说是天命之人。所以，小东西，只有你才具备扭转乾坤的能力。改变天道，改变世人甚至泽天大陆的命运，哪怕你并不愿意，最终你也会走上那条路。因为，你是上天选择的，你的未来早已注定。”
说完，月寒冥端起之前重天用过的杯盏，抿了一口茶水。顿时，味蕾便被满口的醇香充斥着，回甘之味甚浓。许是满意口中的味道，以至于他脸部的线条都柔和了些许。
重天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他端着杯盏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色。但是，对他的行为，她始终未置一词，选择了视而不见。
“我说过，这些与我无关。我只管自己认定的人是否安然，其他一切都与我无关。”
何况，她不信命。曾经她所经历的种种，让她早已不相信命运了。她拥有过的一切，都是她九死一生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并非是上天眷顾。所以，未来她也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走。
因此，听了月寒冥这一席话，重天只觉得索然无味。
月寒冥笑睇了她一眼，一脸了然的模样，似早已意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
“小东西，有的事不是因为你想与不想、愿与不愿，更不是因为与你有关与否，便可以事不关己的。”说话间，月寒冥的目光似有些幽远迷离，就连声音亦是飘忽不定，“就如我、就如你，我们都逃不开天命使然。即便几经挣扎，仍旧会走上那条早已注定的路。就像你如今的抗拒，安不知亦是命中注定要走的过程。”
重天闻言，浑身一震。蓦然抬头，凝视着他，眼神深沉，满是探究。
类似的话，她曾听另一个人说过。不知为何，就在刚才听到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底掠过了一抹怪异的情绪。可她还来不及弄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便无迹可寻了。
而此时，重天的目光紧锁着月寒冥，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看出些什么。如此看不清摸不着的感受，让她甚是烦闷。于是，又冷声问道:“你是谁？来自哪里？”
“小东西，你说我是谁？该来自哪里？”月寒冥不答反问，同时也垂下眼睫，敛住了眼底的神色。
微眯起双眼，重天愈发觉得眼前之人深不可测。
每一次，看似什么都说了，实则重要的事是滴水不漏。两世为人，他是第一个让她看不透的人，当真也是厉害。这份心机城府，倒是与她旗鼓相当。
想到这里，重天勾唇一笑，眼角眉梢都有一种邪肆的意味，“我该知道吗？或是阁下觉得，我应该了然于胸？”
“呵呵，小东西真是狡猾。”月寒冥微弯起眼睛，笑容清浅，“可我并不想告诉你，就是要你猜。”
“不猜，没兴致。”放下杯盏，重天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漠，“阁下请回吧，以后也不必再出现。”
多说无益，她已经没有耐性再与他斗智斗勇多做纠缠了。不论是天命，还是他来历，都与她无甚干系。
“也没兴致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小东西，你可不是鲁莽之人。”月寒冥挑眉，眼中的玩味之意甚浓。
重天撇嘴，不以为意。
她当然分得清轻重，可就是不想再搭理他。莫名的，她就是想使一次小性子。
“不牢阁下费心，请便！”说完，也不再多留，起身回了内室。
其实，她心里明白，应该弄清楚自己身上的情况。自气劲发生异变之后，她运行功法时便很是不顺畅。前世今生的两种修炼方式都不再适用，着实匪夷所思。尤其，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她本是想再搏一搏，提升一下实力的。可如今，计划全被打乱了，前路变得一片迷茫。
“不，我不会认输的，更不会认命！不过一个虚无之力，我不信凭着自己，找不到正确的修炼之法。”话落，重天端坐于软榻之上，心神合一，开始运行《御天诀》。感受着四周的能量波动，重天调动起蜷缩在新生丹田中的虚无之力游走于周身的经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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