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重天早就料到左易会有此一问，也没有隐瞒，“阿易可知，世上有一种技艺能让人换颜重生。”
“什么？”左易顿时惊骇地瞪直了双目，片刻后才回过神，抖着嗓子问道:“换颜重生？我只知道乔装改扮，小天说的是什么意思？”即使被重天刺激惯了，左易这会儿也不免觉得有些耸人听闻，脑中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一些血淋淋的画面。
换颜重生？是指换脸吗？将一个人的面皮剥下来，再按到另一个人脸上？
左易打了一个寒颤，不禁抖了又抖。堂堂七尺男儿，画风一变，转眼就成了一朵娇花。再配上他本就昳丽非常的容貌，简直不要太惹人怜爱。
先前还很满意左易有所改变的重天瞧见他一副心有戚戚的娇弱模样，不由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不是活剥人皮，换颜之术又称易容之术，是一种很高深的技艺。简单来说，就是用一些特别的材料按照一个人的脸制作出一张面皮，别人戴上之后就如本人一般无二。”
可是，根据她曾读过的史记所记载，泽天大陆上并没有易容术。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也知道了曾经在冥域领主府读过的那些书是有多么的不全面。或者说，是有人故意不让她了解太多。
“哦，如此还好，还好。”左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刚可真是吓到他了。
平复了心绪之后，左易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悉数告诉了重天，“泽天大陆只有乔装一说，也仅仅是化妆换衣这一类办法。至于小天说的换颜之术，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或许，只是没有流传于世罢了。否则，怎么会有今日的左家‘大长老’？”重天眯起眼睛，眸中划过一道锐利之色。
“小天，你的意思是说，‘大长老’不是真正的大长老？”不可置信地低喊了一声，惊得左易脸色骤变，“大长老是假的？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我对身边之人的气息很敏感，今日我在左伯伯的院中所见到的‘大长老’，他的气息与往日大不相同。但是，这人的一举一动都与大长老本尊无异。”
重天心中也有诸多困惑，比如，这个“大长老”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以假乱真的？再有，会换言之术的人又是谁？有什么背景？她可不相信一般的家族或者势力，能够拥有这种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技艺。
“所以，你才会问我大长老身边是否有近身的人？”左易这时才恍然大悟，而后又愁眉不展，“如今族中形势愈发复杂，我突然觉得似乎每一个人都深藏不露。”
重天闻言，勾唇轻笑，“还是想想爷爷在哪里吧。若是我推断的不错，人应该还在府中。”不说左家内部是否平静，但整体防御还是很严密的。若是有异常情况发生，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一句话，使得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直到重天偶然间瞥见了摆在室内的那盆龙爪花，她才恍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左易。可是，她一侧过头，便看见他眉头深锁一脸凝重的神情。不免在心中轻叹，势比人强。再信念坚定的人，在这种布满危机又看不清前路的情况下，也会感到彷徨不安。
她能理解他心中的沉重，但有些事还是要说的。
“阿易，你应该好好查一查四长老了。这个人，心机颇深，不可小觑。”
“四长老？”冷不丁一句，又让左易惊怔了，他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一个又一个的发现，一个又一个的真相，打击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真的还是那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左家吗？那些人，真的是曾经那般和蔼可亲的族人吗？
这一刻，左易竟有些绝望。他甚至怀疑，如此的左家，还能否渡过这次劫难。
重天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仍是点了点头，抬手指向那株从左家主院中搬来的盆栽，“四长老踏遍千山万水，才为左伯伯寻来的好东西。这花名为龙爪花，它还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曼陀罗华。”
“曼陀罗华？”左易一脸茫然，他虽对花花草草不甚了解，但大抵还是知道的。可这个名字，他从未听闻。
“对，曼陀罗华。传说它是开在天堂的接引之花，作用就如它的花语一般——来自天堂的召唤。”
也意味着死亡的降临。
不过，这句话重天没有说。但以左易的聪明，即便她不说，他也能想到。一切，端看他愿不愿面对现实。
“小天？”临门一脚，左易还是退却了。他状似不明所以地看着重天，眼中隐忍的情绪，不知是祈求她不要说，还是期望她告知真相。
不过，他的心情现在并不在重天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重天并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世上的传说不知凡几，人死后的去处也有多种说法。据说，其中一种便是说好人死后会去往天堂，而坏人会坠入地狱。这曼陀罗华洁白无暇，就是开在天堂的引路之花。”说到这里，重天看着左易问道：“是不是觉得那画面很唯美？”既而嘲讽一笑，“确实很美，但也同样邪恶。单从它的作用来讲，那些美好的词就与它没什么关系。它的香气具有让人产生幻觉的作用，更甚至会令人致死。而整株花，就是名副其实的毒物。”
左易脱力地靠在了椅背上，惨白着脸，“那父亲他……”
“没事，放在身边的时间尚短，并无大碍。我已开了方子，调养几日便好。”重天见不得他这般颓废的模样，直接对他坦言:“这事我并未告诉左伯伯，但四长老之后很可能还有动作。你最好提醒左伯伯，多加小心。”
四长老能这么做，她多少也有些意外。明知朱羽皇家已经插手了，竟然还有人敢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使阴招。
又或许，四长老是以为这花不被世人所熟知，便可以万无一失，瞒天过海？
可惜，他很倒霉，遇到了她这个在另一个更为先进发达的世界活过一世的用毒高手。这等拙劣的伎俩，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小儿科。
“好，我明白了。小天，我愈发赞同你的处世之道了。果然，姑息养奸啊！”这一番话，左易说的不无感慨。
“这是自然。于我而言，这世上只有三种人:自己人、陌生人和敌人。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而对于值得信任的人，如何宽容放纵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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