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见到少爷了……可是,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江诚失声地大喊她的名字,心如刀绞,一阵又一阵地刺痛,像是大号的针头一下又一下地从心头穿过,渐渐从胸口扩散到全身,疼到脚步也有些站不住,疼到心好像都要碎了。
地上留了好一大滩血,江诚踉跄着跑到阿音跟前,一把将她抱起。
阿音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任由江诚抱着,没有什么反应。
紧闭的眼眸上有着长长的睫毛,下面拖着一条又一条长长的泪痕。
“少爷……”阿音缓缓睁开眼眸,一只瞳孔成了淡金色,犹如金色花瓣嵌入其中,而另一瞳孔却被浓郁的血色充斥着。
刚触碰到阿音,江诚的手就开始颤抖,怎么会这样……
“少爷……阿音竟然等到你了。”
“咳咳咳!”阿音剧烈地咳嗽,伸出的手臂上,有着一大块血污,肤色显出病态的苍白。
“走!阿音我带你走,我找人救你!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还要带你去看看藏剑峰上的雪,带你去看灵界的山河,陪你一辈子逍遥……你要挺住!”江诚哆哆嗦嗦地将这些异想天开的话说出口,感觉要呼不过气来。
而阿音只是将寖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抓住江诚的衣袖:“少爷,不必了……你能这样想……我就已经知足了。”
接着,阿音的手缓缓摸着向下,抓住江诚的一截手指:“你以为这些血,都是我的吗?”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
“都是江无月那个畜牲的!!”阿音害怕地大吼,江诚没有说话,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阿音明明只是一个练气修士,如何杀得已然是筑基期的江无月?
结果,早就在江诚抱着阿音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定数。
他如何不知?只是当听到阿音亲口说出时,他才不得不承认。
“我杀了他!少爷,我杀了江无月!”
“不怕,阿音,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的,哪怕是豁出命,我也要保全你。”
“不要怕,以后都会没事的。”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我总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会站在你身边。”
“可是现在的我……不配了。”
江诚侧过头,两滴泪缓缓划过脸颊。
“少爷,你看……这是我的血。”阿音咬破手指,一粒紫色的血珠冒了出来,在洁白月光中显得如此刺眼。
“紫色的血……我都想起来了……我,已经三百多岁了……原来我不是人族……是魔族。少爷,人魔殊途,我和你,再也回不去了!”
魔族与人族的恩怨,早已不是一两条命能了结的,即使阿音曾经是灵云山弟子,也不可能被敕免,更何况阿音又杀掉了江无月,现在带着阿音回灵云山,无异于自寻死路。
“怎么会……无论你是人是魔,你都是阿音。”
可是……我不想做你的阿音。
我想做你的……妻子。
阿音别过头,埋在江诚怀中。
“可我杀了江无月!”
“他本就该死。”
“你听我说,现在我就带你走,刚才你杀了江无月,江无月一死,他的长生灯瞬间就灭了,而且他身上的追魂镜已经碎了,恐怕已经将你击杀江无月的画面传到了江家。”
“回魔族!你只有在那里才安全。”江诚取出之前元化清交给他的通行令塞给阿音。
“这是魔族的令牌,你收好!”
“还记得我娘说过的话吗?你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阿音,我只要你活着。”
“云沧海……”
江诚低下头,将唇颤抖着贴上了她的嘴唇,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入口腔。
阿音却偏开头,低头笑了笑:“少爷,阿音已经……不干净了。”
“我这么脏,全身都是血……弄脏你了。”
江诚没有回避,眼眶里热泪在打转,深深吻着阿音:“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我来找你。”
“我也等……你足够强大了,回来找我。”
“少爷……我等你。”
“好,我也等你……”
今日一别,再重逢难如登天。
可这却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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