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笙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一处山路当中。她往上看去，上面是一条隐没在拐角位置的盘旋山路，而她自己身体的后侧，则是一条通向山下的小路。这不是一条水泥道路，只是一条普通的，土被踏平的山路。
往上走？
她没有思考太长的时间，然后便已经往上走去。她看见，在她拐弯之后，面前的路除了直接转了一个方向之外，还发生了一些变化。
继续往上走，是一条水泥小道。
虽然，这小道仍然只能容许一辆车通过，但是对于行人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
莫如笙也是这样想的。她继续往上走去。
说不定前面的路就好一点——她这样想到。
莫如笙已经走过了一段道路，大约有十分钟——只是她对于时间的概念非常模糊，她似乎不能过于理解十分钟的含义。
因此，这可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
她往上走去，很快到达了道路尽头。
“这是——”
莫如笙看见了一块巨石。
那是一块横在路中间的巨石，从周围环境来看，这里已经是这座山的最高峰，莫如笙此时能够看见的，除了封路的巨石之外，只能看到四周完全遮挡住外面风景的白雾。
那是一股浓郁的白雾，不是山间时常会有的那种浅色的雾气，而是完全白色一片的浓雾。这白雾将这山和外面隔绝开来。莫如笙回头看去，她发现，自己连回头的路都没有了。
那背后的路，也被白雾遮住了。
她能够看到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就连那块巨石，也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莫如笙有种感觉，她好像就要被这个白雾所覆盖住了。
不——是被白雾吞下去了。
这个感觉是忽然出现的，非常突兀。莫如笙没有离开自己站着的地面，她看了看四周，就在她生出刚才的想法的时候，巨石变成了一扇门。
一扇门？
莫如笙看了看这门，她觉得似曾相识，不过她还是着实地犹豫了一下。她伸出手去，想要打开那扇门。
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她摊开掌心。
此时，她的掌心出现了一条缝隙，缝隙呈现稍微弧形的样子。
刚才的那一阵刺痛，就是被什么嵌入她的掌心。
弧形的缝隙？
她眯起眼睛，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指甲上。
哦，是自己攥紧了手掌造成的缝隙吗？
指甲……
莫如笙顿了顿，她觉得她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手掌上的痛感让她开始警觉。
就在此时，一个忽如其来的想法在她脑中出现。
或者说，那并不是想法，而是——警告。
醒过来！
“不要打开门！”
就在这一刻，莫如笙再一次睁开眼睛。
刚才在最后时间时再一次从她耳边响起的话，就在她的耳边不断回响，而与此同时，她看见了一片白色。
她想起来了。
又是催眠。
她听到了一声叹息，不用看过去都知道，那是医生的叹息。不过莫如笙从他听起来平淡无奇的声音中还是听出了两分怒意。
很好，生气就对了。
她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掌，从被催眠那一刻开始就这样。结果终于在她即将要被引诱着打开门的时候，被手掌的疼痛唤醒。
或者很多人都不知道如何在被催眠的过程中清醒，但是作为实验者，而且又是人格分裂的人，莫如笙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清醒过来。
她松了口气。无视了医生。
这一次的催眠，应该说是最为接近成功的催眠，因此，即使是那个面瘫的精神医生，也是无法避免地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距离她上一次从意识世界清醒过来，已经将近半个月了。莫如笙估计着，自己不会再接受很多次催眠了。
因为对于找到她的其他人格，或者让她再一次创造世界，并且捏造完美的记忆让莫如笙沉浸在那更为重要。
她猜测，不久之后，她就要再次被放进去一个全新的世界里面，带着和自己真实情况完全不同的记忆，就那样活下去，直到醒过来。
或者是……醒不过来。
莫如笙还是被送回去了那个房间中。不过在她这一次回到房间之后，她已经发现，这个房间里面，有一部分仪器已经不见了。
她明白过来。看来现在，是她要被送过去“那个房间”的时候了。
莫如笙干脆从房间走了出去，她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她正想要走过去楼梯的位置，就在此时，她的目光看到了一个人。
是那个医生。
“你准备要过去了。”他这样说到。在说话的时候，他的样子始终没有什么变化。
“……”莫如笙看了看他。
“我没打算跟你说什么。”那人这样说到：“成功和时间无关。”
莫如笙眯起眼睛，听他的话，看来下次假如她醒来，估计这个人还会继续担任催眠她的任务。
——我们还会再见的。
不知道为什么，莫如笙觉得这个人就是想要表达这个意思。
“我不是这么觉得的。”莫如笙最终说到，“成功和时间有关，而且，失败也是。”
对面的人愣了愣，这似乎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莫如笙看见他就这样转身离开。
莫如笙看着他从楼梯离开，她知道她自己无法离开。她抿了抿唇，回到了房间中。
她并不在意那个人，因为很快，她的房间门就被人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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