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桃花拗不过啊，那位鹿族混血兄弟也开口了，声音意外地稚嫩，“我我我，其实没有什么修为的，应该也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才安了些桃花的心。
出了这临时的小隔间，帘子一落下就听不见里头说什么了，也不怪桃花着急。
倒是黑韶安心，“你别把沐灵看得太弱了，她本事可大着呢。”
“这不是怕了吗？若是上次我被支走了或者换成其他小侍女在九燚宫守着，只怕今儿不一定见得到凤姑娘。”
黑韶也点头，防备谨慎总是好的，所以她们也不离着远，就在这里站着，除了小药童手里忙着整理手札。
门帘那头，祤灵其实很少见到与人族通婚更少见生子的，对这个混血很是好奇。
“姑娘，姑娘...”陆明被祤灵盯得都不好意思了，只能出声。
麋鹿又称作四不像，应该是算是鹿族里面性格最为和善的一类，善水系术法和治愈医术，尤其是麋鹿茸和麋鹿血是上等治病的良药。
祤灵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只是少见妖族与人族的混血，有些新奇。”
听过很多知道他血脉的，头一次听见新奇这一说法的，也是叫陆明自己都新奇了。
“不好意思，那我们来聊聊吧。”她尽量按捺下自己的好奇不那么明显，因为鹿大都容易受惊。
陆明表情凝重，似乎是做了很大的一个决定，盯着祤灵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叫做陆明，乃是麋鹿与人族的混血，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天生幼小，连原身也难以发育，如今我的鹿角依旧难以只得雄鹿的一般大小。我虽能结妖丹，可不能修习更高阶的术法。”
陆明低下了头，显得恹恹地。
“同族都可以修习水系术法，我虽能却也只得最低阶的，可麋鹿天生生来就会游泳，我却水性不佳。呵呵！我本该是族长之子，却也因为这血脉接触不到什么术法书籍，所以活了几百年却一直蝇营狗苟。”
一旦有了倾诉的对象，话匣子真是打开了许多。陆明觉得这大概是这几百年来一次性说的最多的话了。
祤灵只见他突然抬头，“医女姑娘你可知道，我被养在最见不得光的小洞穴里面，自小我每走到一处便可谓是被要打要杀的，我不想做那无用的弱者，可是我天生就没有办法成为强者保护自己。”
都说鹿的眼睛黑白分明，眼双波长，清澈明润，最是能激起保护欲的一双眼睛。
眼前的陆明可不就是最正宗的鹿眼吗？也不知道他的母亲还是父亲是人界的，想来也定然是个长相貌美的，配上陆明这双泪眼朦胧，湿红的眼眶，叫人心生怜爱~
可惜，祤灵是谁，见过妖皇陛下的风姿绰约，其他在她跟前只是一副寻常的皮囊罢了、
也不过是可怜他，“佛家说众生平等，只是咱们成妖成神的，哪个信这个？如今终究是实力至上。”
这陆明虽然可怜却也知道自己变强才是正道，倒是没有自怜自艾，也能帮上些。
祤灵也不是那种强求者，给人家诊脉解惑，也得对方接茬是吧，就像是哪个白点点，她能说的都说了，以后她就是碰见了也不会多管的，人家不领情她没道理贴上去。
她是心善但不是蠢货。
这里来看病的妖，哪个不比那位白点点要严重得多，人家都大方地来这里了，那说明人家心态上就好很多。
“你这个情况我遇见过，我也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探讨下你的情况。”
陆明自然是愿意的，他之前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封信让他来皇城看病，其实刚开始没有报很多希望的，可这路走着走着就去了万妖域，他当时就在万妖域不远处的百里之外，就短短百里的路程他也被欺辱的几次。
一次是他同族的，有个眼尖的认出了他的身份，当众羞辱不说更是联合了几人毒打了他。只是他也长了几百年了，或许在妖界也不算什么多大的年纪，只是足够他学会很多事情，比如以牙还牙，比如报仇雪恨。
他在万妖域外耽搁了一晚上，因为那同族一伙人要在客栈留宿再赶路，他也留下了。
他示弱，掌柜的看他重伤可怜得很，也让他留宿只不过是住在了柴房，因为他这混血的事情白日被戳穿，混血绝大多数妖族都不会与之来往，掌柜能留宿他也确实有些良心了。
趁着夜色黑，他拿出自己九死一生得到的雪隐珠潜入了他们的房间，雪隐珠可以隐形，可惜他妖力不足修为低下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他强撑着身子给他们都下了强效迷药，迫使他们显出原形，他用类似于凶兽利爪的武器把他们的鹿角一个个都砍下来。
他没有连夜跑路，而是欣赏了他们的惨叫和惨状，而后才逃走。巧的是他这水性不佳，可这逃跑的本事倒是一绝，陆地和空中他都不俗，能和他比较一番的除非是修为甚高的。
雄鹿是以鹿角自傲的生物，鹿角是武器，是求偶的一种象征，是鹿族强者的象征，一旦失了，那便是奇耻大辱！
他们辱他欺他，让他们死一百次都不足泄愤，所以他要让他们也尝尝自己曾经受到的嘲笑和侮辱。
他的鹿角弱小短少，或许有朝一日会长会好，可是他们被他连根砍断，永远不可能恢复了。
鹿族一般很少惹事，性情温和就是他们的代名词，残忍恶劣是轮不到他们头上的。
他不是什么好家伙，因为生来就不允许他有好的时候。
但是他不会放弃自己的机会，这么多年他学到的道理就是，成为强者即便是血脉再差再脏，也不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即便有，你可以让他不再敢！
“姑娘，他们说妖皇陛下的修为大涨都是你的功劳，是吗？”
祤灵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想变强，听闻妖皇陛下昨日险些渡劫紫阶，都说是因为你的治疗，让陛下之前亏损的也都恢复了。”
紫阶？险些？看来君夜在他的子民眼里是个小弱鸡啊！祤灵趁机嘲笑了下。
陆明看见祤灵的笑容以为她默认了，“那姑娘觉得我这天生混血，可有机会？”
“你如今几阶？”
“红阶六层。”一阶七层，他修炼亦有五百多年却还在初阶的红阶，可见他修炼有多差劲。
祤灵把罗盘拿了出来，确实如他所说红阶六层，而且妖力稀薄，不过根基倒是很稳，也是修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阶不稳就怪了。
“得罪了。”她拿出银针在他手上戳了一针，得了几滴血。
“你的水灵力和土灵力皆有吸收占比也较高。”
“有点怪异......”
陆明有些不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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