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是太过疲累,赵敏醒来之时已是晌午。
她想起昨日吩咐阿大之事,起身后随意用了些饭菜,便准备往书房去。
谁知甫一出门,便见门口候着一小厮。
赵敏认得他是王保保身边的近侍。
那小厮一见她,立刻行礼道:“郡主,世子在书房等您,有要事相商。”
赵敏闻言微怔,点了点头,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见王保保正立在她的书桌前,左手拿着一个明显已经拆开的信封,右手则捏着一张信纸,细细端详着。
赵敏认出那信封是阿大平日里与她汇报消息所用,登时眉间一跳,上前一步道:“哥哥可是久等了?”
“不久,刚从爹爹那头出来。”王保保抬头看向她,晃了晃手中的信纸,“我到的时候便看见这封信在你桌上,一时好奇打开看了看,妹妹不介意吧?”
赵敏撇了撇嘴,没什么好气:“介不介意你不都看了么?”
王保保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笑道:“我若不看,又怎么知道你还惦记着张无忌那小子?”
“我何时惦记他了?”赵敏如今一想到张无忌便心中有气,自是忍不得王保保说这般的话,“明教教主来了大都,我难道不须提前防备着么?”
“你有分寸便好。”赵敏这话有理有据,王保保也挑不出错,于是话锋一转,正色道:“我今日来,也是有正事要说。”
赵敏见他神态严肃不似作伪,不禁也敛了神色。
王保保将手中的信纸和信封放回桌上,抬眸问道:“我听闻押在万安寺的六派之人,仍是一个也不愿归降,妹妹打算如何?”
“那些人自恃名门正派,死撑着不肯服软也属正常。”赵敏面露一丝不屑,“只消一直关着他们,将他们的那点傲气都磨尽了,便不怕他们不降。”
“你有时间与他们耗,朝廷可没那耐心。”王保保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摊开在赵敏眼前,“朝中,已是下了格杀令。”
赵敏凝眸望去,果然看见奏折上红笔批下的“杀无赦”三个字,格外妖冶刺目。
“就在明日。”王保保眸中泛起丝丝冷意,“若他们再不降,便一个也不必留了。”
……
王保保走后,赵敏伸手拿过桌上的信纸。
纸上寥寥几字,写了一个客栈的名字,看着并无不寻常之处。
可稍一细看,便能瞧见信纸的右上角有一处整齐的折痕。她心念一动,放下信纸转而拿起一旁的信封。
“刺啦”一声,信封被沿着边缘撕开,展开平铺在桌面上。她端起一旁的茶杯,将茶水缓缓倾倒在铺开的信封上。
茶水浸入,暗黄色的信封之上,徐徐显出了几行字迹。
将几行字细细读罢,赵敏的脸色几番变换,最终归于一片凝重。
她捏着信封缓缓在椅子上坐下,联想起王保保带来的消息,眉头越皱越紧,眸中隐隐挣扎。
六派迟迟不愿归降,与其关在万安寺中白白耗费人力物力,尽数杀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
可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口,只是脑中不断浮现那人清冷的面容,以及昨日毫不犹豫护着自己的身影……
她不再去想,倏地起身,将信封折起收入袖中,拿起衣架上的斗篷披上,快步向门外走去。
出了王府,赵敏先是朝着万安寺的方向走去,准备叫上苦头陀与自己一同去寻张无忌。
不想她刚到佛塔底下,便见苦头陀扛了个大包裹,与鹿杖客一道往佛塔这边来,于是迎了上去,微微一笑道:“苦大师,我正要找你,待会请你随我出去一趟。”
苦头陀愣了一瞬,随后指着手中包袱,向鹿杖客晃了一晃。
赵敏见状面露疑惑,笑道:“鹿师父,苦大师这包裹里装着甚么?”
鹿杖客有些支吾着道:“嗯……嗯……是苦大师的铺盖。”
赵敏挑眉奇道:“铺盖?苦大师背着铺盖干甚么?”她微微一笑,又说道:“苦大师嫌我太蠢,不肯收这个弟子,自己卷铺盖不干了么?”
苦头陀摇了摇头,右手伸起来乱打了几个手势。赵敏看不懂他的手势,便好整以暇地笑望着鹿杖客,等他解说。
鹿杖客讪笑一下,随即眼珠一转,说道:“是这样的,昨日明教的几个魔头来混闹,属下生怕他们其志不小……这个……这个……说不定要到塔中来救人。因此属下师兄弟和苦大师决定住到塔中来,亲自把守,以免误了郡主的大事。这铺盖是苦大师的棉被。”
赵敏似是全然没有起疑,恍然地点了点头,笑道:“我原就想请鹿师父和鹤师父来亲自镇守,只是觉得过于劳驾,不好意思出口。难得三位肯分我之忧,那是再好不过了。有两位在这里把守,谅那些魔头也讨不了好去,我也不必上塔去瞧了。苦大师,你这就跟我去罢。”说着,转过头定定地看向苦头陀。
苦头陀点了点头,将那个大包袱交了给鹿杖客。鹿杖客伸手接过,道:“苦大师,我在塔上等你。”
赵敏嘴角始终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眸光在二人之间几番流转,却也不说什么,转身便走。
她领着苦头陀一直到了万安寺外,拉上斗篷上的兜帽,罩住一头青丝,才悄声道:“苦大师,随我去瞧瞧张无忌那小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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