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领着乌泱泱一群人,自武当山下来后,一路向西行了三四个时辰,到了黄龙镇,方才停驻下来。
不多时,镇甸外河边空地上竖起了一座毡帐,帐前帐后人影绰绰,守卫严密——赵敏便暂歇于帐内。
阿大阿二则领着阿三在附近客栈要了间房,以便替他疗伤。
碌碌了一天的众人安歇下来,天色亦逐渐转暗,很快就入了夜。
将至二更天时,正当是月朗星稀,夜深人静,却不知为何,附近的客栈忽然嘈杂了起来,甚至隐隐有打斗之声。
混乱的杂音远远地传入毡帐,早已阖眼躺下的赵敏兴许是被吵醒了,缓缓地睁开眼睛,眸色之中却是一片清明,甚至隐约可见几分笑意。她掀开被子下床,仔细地穿戴整齐后,才不慌不忙地踱步走出了毡帐,抬眼向不远处的客栈望去。
约莫过了半刻钟时间,嘈杂声终于停歇,恢复了先前的静谧,只余下一片通明灯火。赵敏勾了勾唇角,也不叫人跟着,独自向客栈走去。
刚刚经历了一番恶斗,此时的客栈大堂之中尚是一片狼藉,亦站着不少慌乱之中出来查看的陌生房客,窃窃私语。
赵敏一走进大堂,便有不少目光直直朝她看去,她却恍若未见,径直朝楼上阿大兄弟的房间走去。
来到房门口,推开门放眼望去,屋内的混乱比之楼下大堂有过之而无不及,床前的二人却是熟视无睹一般,一派镇定地给床上之人上着药。
听到推门之声,二人齐齐转头看去,见是赵敏倒也未曾惊讶,站起身来便要行礼。
赵敏见状抬手制止道:“这种时候,二位师父就不必多礼了。”说完颔首看了阿大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阿大会意,将手中药瓶交给阿二,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客栈外,寻了一僻静处,赵敏才开口问道:“张无忌来过了?”
“是,如您所料,他刮走了我们原先敷在阿三伤处的药。”阿大应道。
“那便好,他伤了阿三,我便叫他那两个师叔师伯尝尝这七虫七花膏的滋味,吃些苦头,也算是出口恶气。”赵敏展颜一笑,而后话锋一转道,“那张无忌不好对付,可有受什么伤?”
“无碍,请郡主放心。”阿大面带感激,微笑着应道。
“无事便好。别忘了喂阿三服下解药。”
“已经服了,黑玉断续膏也重新敷上了,现下已无大碍,谢郡主挂心。”阿大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赵敏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赵敏此时心情还算不错,见状便微笑道:“阿大师父有话但说无妨。”
阿大闻言犹豫了一瞬,道:“属下愚笨,听郡主方才之意,似乎是不打算要俞岱岩殷梨亭的性命。”
赵敏面色一凝,低头沉吟半刻道:“不错,我确实不打算要他们的命。七虫七花膏的解药,包括黑玉断续膏,我都会给张无忌。”
阿大眉头一皱,不解道:“为何?”
若是依照从前,阿大此言早已逾矩,赵敏却未出言喝止,只是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淡淡地道:“张无忌如今的武功你也见识过了,且又执掌着明教。若是没有彻底置之于死地的把握,切不可将他得罪狠了,你明白吗?”
阿大愣了一瞬,最终低下头去:“是属下糊涂了。”
“阿三是你师弟,他这回重伤,你心里仇恨,一时昏了头也算情有可原。”赵敏低头把玩起手中的折扇,眸中锐光一闪,“不过你且放心,想从我手里拿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次日下午,赵敏估摸着张无忌应当已然发觉黑玉断续膏中的蹊跷,便叫手下人尽皆改装易服,混入寻常百姓之中,先行回了大都。自己则带上玄冥二老和钱二败,再次往武当山上去了。
到了武当派道观外,托了看门的小道童前去通报,没过多久,便见张无忌手中持着剑,怒气冲冲地闯了出来。
赵敏一人站在当地,脸带微笑,其时夕阳如血,斜映双颊,艳丽不可方物。
她身后十多丈处站着玄冥二老。两人牵着三匹骏马,眼光却瞧着别处。
张无忌身形闪动,欺到赵敏身前,右手长剑的剑尖抵在她脖颈之上,喝道:“快取解药来!”
赵敏眉梢轻挑:“我想着昨日张教主中了玄冥神掌,特意上门来看你是死是活,你却这般凶巴巴的,岂是待客之道?”
张无忌道:“我要解药!你不给,我……我是不想活了,你也不用想活了。”
赵敏嗤笑一声:“你小子想的倒美。你要寻死,与我何干,要我陪你一块儿死,莫不是脑子叫人打坏了?”
张无忌正色道:“谁给你说笑话?你不给解药,今日便是你我同时毙命之日。”
赵敏此时被他用剑指着,面上却无半分不自在。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张无忌,瞥见他左手捏着细长硬物,眸光一闪,问道:“你手里拿着甚么?”
张无忌低头看了一眼左手,瞪向她道:“你的珠花,还你!”左手一抬,已将珠花插在她的鬓上。
赵敏脸色未变,抬手将发簪复又摘下,悠然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可是从来没有收回来的。”
张无忌恨恨地道:“你几次三番算计我,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赵敏闻言却是笑出声来,玩味道:“你当真不要我的东西?那黑玉断续膏呢?七虫七花膏的解药呢?也都不想要了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