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只蜘蛛站在迷雾中编织罗网,等待猎物送上门的一刻。
赛诺斯举起铁锹对准一个方向敲下去。他之所以选择这块地,是因为这下面有一团漆黑的类似骨骼的东西。
那东西的上面缠绕着无数食虫花的根茎。
萨齐利看着赛诺斯开始埋头苦干,臭骂自己的雌侍,“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几个雌侍才好厚着脸皮上前接过赛诺斯手中的冰铁锹,一铲子下去,比赛诺斯下去要深三四个指头。
赛诺斯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他死死地盯着深坑和坑中被斩断的食虫花根,陷入了思考。
“啊。”有虫第一个叫起来,“啊——”他摔下冰铁锹,后退好几步,坐在地上。立刻有食虫花伸出自己的藤蔓,企图将虫拉过来。赛诺斯上前抽出刀帮他砍断藤蔓,将目光落在坑中。
一具双手向天的虫尸暴露在所有虫眼前。
他是一只雌虫,不过生前双翅就被人撕碎,丢弃在身边。赛诺斯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这只雌虫生前所受到的折磨。
肋骨几乎全部断裂了,头颅受到重创,胸腔有动手术的痕迹。双手双脚都有佩戴过限制锁链的痕迹。
赛诺斯摆出态度,率先脱下外套,捂住口鼻,跳下坑中。
他蹲下身,从雌虫尚且完好的衣物上确定了对方的职位。而雌虫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极为复古的机械挂坠盒,打开便会发出动听的声音,一家三口动态图自动出现在赛诺斯的眼前。
这里面,年幼的宋荣域蹦蹦跳跳拉着两只虫的手,他们一起站在镜头面前,收起了那种随意,矜持的笑起来。
那两只虫,一只叫做宋启明。
还有一只,应该是宋荣域的雌父,也是宋启明的雌君。
“赛诺斯——喂,赛诺斯。”萨齐利蹲在坑便,朝下面喊道:“你没翅膀,你怎么飞上来啊。”他说话带着点取笑,“我雌侍都去忙了,没虫有功夫带你。”
赛诺斯将挂坠盒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三五下攀附着土壁上来,对着萨齐利比了一个中指。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萨齐利捂着鼻子向后退,“浑身上下都是臭味,你快去洗洗干净。”赛诺斯自己闻闻,没啥感觉,懒得理会萨齐利的矫情。
“忍着。”
“哎,死得是谁,你知道吗?”萨齐利换了一个问题,“不过还好是雌虫。如果是雄虫,我看D-234也别想安生了。”
“萨齐利,你说宋家的灭亡会不会是有虫尽心策划的。”
萨齐利道:“当然是尽心策划了。想要让一个中等家族破产,甚至失去继承人,这种大事情设计到雄虫——我家里就有很多。”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赛诺斯话里的意思,瞪大了双眼。
“宋家的?”
“嗯。”
“是我说的那个宋家?”
“嗯。”赛诺斯将小心取了一点周边的泥土,看了下天色。天空早就被墨蓝色的云朵所占据,大片大片的阴影投下来,像是乌鸦的翅膀扫过赛诺斯的心尖尖。那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随着食虫花的诡异、出现的尸体弱化。
反而愈发热烈,好像是一锅热汤来回滚。
“你的雌侍呢?”两只虫在原地陪着一个尸体等了许久,远处的军工厂开始发出白色的亮光,夜班开始了。
而萨齐利的雌侍却没有一个回来。
“怎么回事?”萨齐利的耐心不断被耗尽,没有艾德的情况下,他可不会对其他雌虫心慈手软,“我要把他们好好的揉搓一顿,看来真的是皮痒了。”
“说不定是迷路了呢。”赛诺斯将干粮吞下肚子,干巴巴的食物并不可口,更别说转移那种糟糕的感觉了。
萨齐利原地踱步许久,最后背着手说道:“不行,我要先回去。”他话才说出来,整个虫忽然一踉跄,向前跌倒整个脸都陷入到泥土中。紧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腿,向着深坑前进。
“啊啊啊啊!”
赛诺斯抽出了自己的短刀,他向前奔跑,手中的刀猛地出手,直接刺入萨齐利的后腿。雄虫的鲜血顺便呲到赛诺斯的脸上,萨齐利的惨叫更加凄凉。
但赛诺斯完全顾不上了。
他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从天而降,睥睨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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