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金牌替身》那边的工作差不多结束了，孔导对江寒印象还不错，推荐他去试试导一部网剧。反正林鸦还在苏州，这天江寒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没想到竟然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一身酒气，江寒真不想放他进去。
对峙片刻，江寒彬彬有礼地开门，“严哥，请进。”
严安在玄关看到林鸦的鞋，有些难堪地撑着膝盖，摇了摇头，“……果然。”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江寒很客气，给他准备拖鞋，还泡了醒酒茶。
严安也明白自己不太清醒，接过醒酒茶狠狠灌下，姿态跟借酒消愁似的，有些滑稽。他靠着沙发眯起眼睛冷静了半天，忽地嗤笑起来，“我想不明白。他——怎么会选你？”
他站起来，环视四周，逼仄而平庸，笑得更不客气，“你——没钱没势的，他看上你什么？长得好看吗？”
江寒没有回答。
大部分男人接受不了这种挑衅，而他并不引以为耻，淡然处之。
“还是，只是因为你……因为你，不会打他。”严安颓唐地坐下来，抹了一把脸，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让人怀疑他哭了。但很快，他又傲慢地辩解起来，“我也不是非要怎么样，林鸦他也没什么好的，我就是想不通。他跟我掰了，找你这么个小白脸，我他妈……”
他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问道，“你们谁上谁下？”
江寒抿紧了唇，开始后悔放他进来。
严安扯出一个刻薄的笑容，“不过他好像也不想在上边吧。平时冷冷淡淡的，其实可骚呢。对，说我不尊重他，明明他自己喜欢受虐好吧。你知道吗？他挺变态的。他有受虐倾向。”
他不断挑唆，江寒沉默的姿态愈发助长了他的兴趣。
“诶，你还不知道吧？还把他当男神，以为他是什么干净东西呢？”严安哈哈大笑，“这圈子太乱了！他跟我在一块的时候也爱装纯。说跟我是他妈第一回。结果呢？那组照片你看过没？回头我发你啊。公关说不是他。那当然了！死不承认嘛。你们睡过没有？睡过你就知道是不是他了，妈的……只不过是个、只不过是个……”
他说不下去了，江寒站起来，立在他面前，他突然发现，这个白白净净的男人，很高。
江寒的影子挡住光源，他下意识地觉得冷，但神经被酒精麻痹，依然惯性地讥嘲下去：“还有他爸……他爸也是个神经病。我都怀疑他们不正常。他爸是不是也搞过……”
呼吸陡然一紧，江寒提起他的衣领。
那一刻严安真切地感觉到了恐惧，他看到的是一双，杀人犯的眼睛。
冰冷的镜片，冰冷的双眼，像刀一样，毫不犹豫地切开他的喉管。
他见过不少戾气很重的二世祖，真的闹出过人命的也见过，却从未想过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会刹那之间变成刀口舔血的罗刹。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以为江寒毫无疑问会动手，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试图防御。
但是江寒没有。
也许过了一个世纪，江寒松开他，声音冷清，“请你离开。”
严安昏昏沉沉，竟然乖乖照做。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走过江寒的时候，他分明看到，这个恶魔般凶光毕露的男人，哭了。
他感到诧异，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江寒捂住心口，因为剧烈的疼痛弯下腰去。
江寒泣不成声，在咬牙切齿之间严安只能听了囫囵：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遇到你……这种人。”
“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
直到走出那扇门，严安还能听见屋内崩溃的恸哭。
那种情绪，让他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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