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不在乎花本身的样子,却遐想着这钟能让他睡到几个风姿绰约的舞娘。
那物件是黄三老婆的陪嫁,他老婆死了之后,黄三见那钟大概也能值几个钱,于是想拿去卖,可见了几个买家,都是一开始出了一个黄三根本想不到的价,可等到要交易的时候就突然作罢。他不甘心,便总会追问。
买家要么不答,要么就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只说做了些噩梦,不吉利之类的。
黄三舍不得扔,依旧做着用这个物件发财的春秋大梦,就一直带在身边。
说来奇怪,这种黄三从来没有调过,也看不出有什么调节的装置,走的却十分准确,仿佛自带联网功能,能自动按着北京时间校准。
“铛铛铛...”那钟敲了十一下。
声音十分厚重,能让人想起倦鸟归林时,寺庙中的阵阵钟声,这是一般钟表做不到的。
祥和宁静,却渡不了极恶之人。
子时。
都十一点了啊。黄三想,身上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踉踉跄跄的打算去厕所清理一下自己满脸的血污。
他站在水池镜子前面,没有关上厕所的门,刚刚挨了顿毒打,他撑在洗脸台旁边,低着头,胃中不断地翻滚着什么东西,令他有些作呕。
他按着肚子最终好歹是吐出些酸水,才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冷水洗了一把脸。
正当他关了水随手拿起毛巾讲脸上的水擦干净的时侯,他的余光就好像瞥见了什么东西。
厕所外昏黄的灯光闪烁着,按理来说在这样的地方,十分常见。
不过今天好像额外的暗些...黄三在心中想。
他还没来得及问候这楼垃圾的线路,目光却突然一滞。
像是一段红色的绸带,从窗外飘了进来。
“砰。”大门骤然间关上了。
冰凉的触觉从他脖颈传到了全身,他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是风吧,他在心里默默念叨,平复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恐惧。
与此同时,他突然感觉一股彻骨的寒冷从他的脚底一直爬到脖子上,他头皮不自觉的开始发麻。
他小心翼翼的转过去,灯以及被刚刚那群人点亮,昏黄的灯光照下来,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泛着诡异的朦胧,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两者交相映衬着。
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景象,黄三想不到,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洗漱,然后把自己包裹在那潮湿的被子里,等待一个绝望的明天。
那门...
门锁很明显是已经坏掉了,锁芯因为暴力破门断掉了。
“哎,还得找个东西堵住门。”他抱怨道,转过头去看那门,把一个沙发推过去想抵住门。
这是他才发现,门现在紧密的合着,几乎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像是关紧了。
是风带上了门吗。
他向着门看去,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恐怖念头。
那门后面是不是有些什么。
黄三不知道那里来的胆子,吞了吞口水,伸出手,尝试着推一下那个门。
他猛然觉着自己本来麻木的头皮炸开来。
好冷。
一股从指尖传来的寒意,顺着他的身体,爬到了他的头顶。
这是冬天。
是冬天啊。
寒冷一点...很正常。
对吧。
对,很正常。
他本能的再一次用力去推那门,推不开,于是他咬了咬牙把门向里拉。
这时他才发现,那门根本打不开了!
这怎么可能?!那门刚刚还...
怎么会打不开了??!
“咯咯。”一个声音,突然钻进黄三的耳朵。
那声音,尖锐非常,像是一个孩子发出的,却又与孩子声音里的天真烂漫完全不同,是阴森森的,只能让人想起故事里的地狱。
那里有无数双露出白骨的血手,拖着灵魂堕入深渊。
巨大的惊吓,令他不顾身上的疼痛站直了身子,向后倒退了两步,然后直接摔到在地。
他瞪大了眼睛,蜡黄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转过身去。
时间开始变得十分漫长,他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过了十分钟。
这是十分钟里,他想了什么,或者是一片空白,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
只是那声音没再出现过。
“我幻听了?”黄三说出了这句话,为了给自己壮胆。
可仍然没转过身去,只是双手撑着向后挪了几步。
四周寂静的似乎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突然停下了往后挪的动作——一股与门上相同的阴冷气息,顺着地面传到了他的手上,腿上,将他整个人围困在了这一股气息里。
颤抖几乎是这个废物唯一用来彰显恐惧的工具。
“咯咯。”又传来了这样一声的笑。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谁...”他的心中飞快的跳动,血液流动的速度几乎达到了人体极限,脸涨的通红,大脑也再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他抬头,把眼睛往上看去。看向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钟。
“铛,铛,铛....”那钟撞了很多下,甚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咯咯...”这次的笑不同于之前,更像是从耳边传来的,直通肺腑。
他再一次跌坐在地上,慌乱的向四周看去。
“是你....是你回来了吗...”
没人回答他,只是昏黄的灯,开始闪烁起来。
“嘭。”房间中的窗户突然碎了。
又传来“吱吖”一声。
门开了。
黄三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想去把门关上。
可他还没站起身来,肩头上突然传来了一个把什么东西搁置了上去的触感。
他的的牙齿摩挲着,还没等他转过身去,他突然感觉那触感消失了,一道白影越过了他的头顶。
至此,他终于看清了。
那一天是冬月二十,外面下着大雪,朔风与空阔的大地可以把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周围的居民全部听到了他们一生里听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声惨叫声。
“啊!!!!!”
尖叫带动了好几声回音,似乎可以一直通向阎罗案台与忘川河畔。
“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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