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不知道四年前那个落这大雨的夜晚,他是下了怎样的决心砍掉的一只手,但是这只手,和他所背叛的人,在之后所付出的代价,一定比他想象中大,那一刻,他没有求助身边的顾意,是出于不想牺牲同僚的心态,还是知道,求助他的代价比壮志断腕,更可怕。
顾意一直强调,他是个警察,他所做的决定都是站在公理与正义的一方的正确决定。但是在季寻看来,那些都是借口,真正的警察不会像他一样,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维护他以为的对与错。顾意之所以如此是在用这种方式,无非是想证明他曾经做出的某些错误的决定是正确的,然而把真的说假的,把错的说成对的,这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邬云华带队离开的时候,季寻和顾意还站在远处,他没好气的扫了一旁的常景一眼道:“你算什么呢?”
常景掰着手指头道:“算我多久没休假了。”
“算明白了吗?”
常景摇头,邬云华拍了拍常景的肩膀,道:“别算了,反正你也休不上,算清楚了多伤心。”
“队长,你知道吗?我都三月没去电影院了。”
“这重要吗?”
常景一脸被侮辱的表情,道:“这不重要吗?这就代表我三月没有女朋友了。”
“这算什么,我三十年都没女朋友了,乖,日子还长,时间久了你就学会寂寞了。”
顾意和季寻谈话结束回来,邬云华却没过去,他拍了拍常景的肩膀走向了自己的SUV,针对翟家的现场调查已经结束,邬云华守株待兔一般,等着季寻走到车边的时候,按了一声喇叭。
回市局的路上,许是淋了雨,季寻一直都是蔫蔫的状态,邬云华道:“给你开空调。”
“算了冷热不均,更容易感冒。”
邬云华不惜暗讽道:“你这什么身体啊,当年考警校花了钱的吧。”
季寻指了指自己的头,道:“有些人考警校是靠体力,有些人靠的是这个。”
邬云华啧了一声道:“说说翟家的事情吧,你怎么看?”
“没血缘关系的长子,不受宠爱的幼子,不被承认的小女儿与小女儿的丈夫,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吧?”
“啊,翟清渠和翟建忠没血缘关系吗?”
那话是邬云华和另一个声音一起发出来的,随着陌生声音的闯入,邬云华差点一个急刹停在路上,他扭头看向后座,不知道常景什么时候上了车,他喝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就刚啊,你不是拍了我肩膀,示意我跟你走吗?”
邬云华有些恼火道:“我什么时候示意你了,还有你都听见什么了?”
“就是顾意什么的,师弟,你是顾厅的人啊?”
季寻因为头痛,所以也没发现常景在车上,面对常景的追问,他点了点头道:“哦,我托关系来市局,托的是顾厅的关系。”
常景一脸没心没肺的表情,拍着季寻的肩膀道:“那关系够硬的。你这么实在我也跟你交个底。”
“啊?”
“我是托张局关系来的?”
车拐入平安大道,邬云华皱眉道:“张局?哪个张局?”
“就是咱们张局啊,老张张敬斋,张局算起来是我表姑丈,在家特别怕我表姑。当年我要考警校,我表姑丈坚持不帮忙,后来还是我靠实力自己考上来的,不过我来市局倒是他主动找的我,当时我挺高兴呢,觉的终于能沾他的点光。”
“然而呢?”
“还是他妈太年轻了,我怎么就没察觉那是个套呢,傻愣愣就蹦进来了,觉得还是来市局当警察风光。”
邬云华一听常景那口气,笑道:“我记起来了,那时候市局太忙了,要从下面调人没人愿意来,老张说有个年轻人特别积极,我都忘了是你了。不过咱们局不好吗?战斗在一线,每天大案套着小案子多充实啊。”
“队长,您也别充实,换超负荷更恰当点。真的现在我就想当一条每天刷刷球赛打打的游戏的咸鱼。”
“没追求。”
两人这边唇枪舌战,季寻这边晕晕乎乎,好半天就听常景说了一句有用的,他说:“对了,说起追剧,刚从现场离开的时候,翟家那小儿子,一直在现场外面徘徊,我就过去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没直说,就问我们什么时候调查完,什么时候能从他家撤出去。”
“你怎么说。”
“如实回答啊。我看他那样,就明白,他是想进现场,就跟他说,我们扯估计马上就能撤了,我们走了,得留下人看现场。”
“那小少爷没气疯了。”
“反正气的鼓鼓的。我一看他准定有事儿,就把他叫一边去,跟他说,要是他有什么事儿,我能帮忙,示意他给点钱就办了。”
邬云华道:“你这钓鱼执法啊。”
他虽然那么说着,口气却一点都没责怪常景的意思,就跟老父亲终于听到自家傻儿子考试考及格了一样。
“钓鱼执法也是执法啊,那小少爷当时还有点谨慎,我就给万有良用了个眼色,我搭档是谁啊,那戏接的都不用剧本,马上就叫我走。我当时就跟那少爷说,我走了,留下这几个看守现场的能不能帮他就不一定了。说完我就走了,还没走出五步呢,那少爷就把我叫住了。”
“他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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