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世（五）
邬云华带着季寻回支队，季寻本想先去找张敬斋报个到，再决定是辞职，还是留下和邬云华这二货继续办案子。哪知道人没走出几步，邬支队又是一声吼：“嘛去，这边。”
季寻看看邬云华指着的旧楼，又看看眼前近在咫尺的办公大楼，他道：“我先跟张局报个到。”
“哪个轻，哪个重，命案在先。”
季寻动作一直都慢半拍，邬云华见他没反应直接上前把人拉进法医楼，一边拉还一边介绍着：“听好了，就跟你说一遍，这边的旧楼里面主要是法医室、档案室、技术化验室和物证都在这边。你也不用死记，以后走两趟就全明白了。”
邬云华叨叨半天，季寻毫无反应，两人进法医室之前，邬云华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季寻道：“你有没有种感觉。”
以为他是要说案子的事儿，季寻道：“什么感觉？”
“好像你是支队，我是个碎催。”
“……”
“……”
江安市局的法医室算是周边几个市里条件最好的，当然这全靠某个恬不知耻的支队长上蒙下骗，才攒下这么一大笔家业。所以说季寻回来，邬云华没意见，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比起意见，他更想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前辈是什么神仙下凡，重度昏迷四年，还让大家这么的念念不忘，邬云华觉得以他的人品，别说让人记四年了，估计知道他要走，支队这帮小崽子肯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夹道相送。
法医解剖室里，死者的衣服已经被清除干净，尸表检查完毕，胸腹腔也已经开过了，邬云华和季寻来的时候梁浅正在开颅腔。打开颅腔是要用一种专门的小锯子沿踞线将颅骨踞开，再用丁字凿小心将颅骨和边沿分离，这个过程需要极为细致，尤其是对颅脑损伤的死者来说，颅盖完整度是辨别死者在死前受什么伤的重要依据。梁浅熟练地将颅盖骨掀开，头颅骨下是一层薄薄的脑膜，她用手术刀将死者受伤的部位的薄膜切开，里面是遭受创面的脑组织。
刚吃完两个白花花的包子，乍一看这脑组织，邬云华也有点受不了，但是还是上前看了看道：“对冲伤？”
“对。”
小助理工作没多久，正是好奇心重的阶段。听两人说的不明不白，插嘴道：“是对冲伤吗？我看着也挺像摔的。”
“摔的话，创面不会这小，有头皮的缓冲，不会造成这样的凹陷骨折，一般都是蛛网状。而且创面大。就跟……”梁浅环顾四周，看到桌上摆着一个苹果，她用手肘把苹果从桌上碰到地上，苹果滚了两圈之后停了下来，正好创面朝上，是一大片的破损。
“看到了吗？摔伤基本是这样，但是圆形锤斜击造成的伤口完全不同。锤击伤头皮受到外力相对集中，软组织会被致伤物和颅骨相会挤压，挤压超过头皮的承受范围，就会出现撕裂，形成这样的弧形挫裂创，会出现组织挫灭的情况，严重的就跟这一样，直接都能看见颅骨了。跌倒的话，后脑勺子一大平面摔在地上，受力面积大，头皮撕裂不会像是现在这么严重，创口也不会太明显，皮下出血基本搞定了。”
梁浅说着从死者的脑组织里面取出一枚微小的碎片，她将碎片凑到小助理跟前让她仔细观察：“知道这是什么。”
“骨质碎片？”
“我还以为你这四年学费白交了呢，就是骨质碎片，只有锤击伤才会造成这样的碎骨积压现象，而且你们看骨折的缝隙里面有头发。打击伤因为相对创面集中，才会出现毛发混入骨折缝隙的现象。”
季寻看到梁浅用镊子在死者的脑组织挑挑拣拣最终捏到一小节毛囊，她将毛囊举起来，给大家看，看到那小小却挂着脑组织的毛囊，季寻彻底忍不了了，直接冲出了法医室。
邬云华对季寻动不动就吐的毛病已经见怪不怪，梁浅笑道：“还不习惯呢？”
“不用管他，死亡时间能确定了吗？”
梁浅指着死者的腹部一路向上道：“全腹见绿，角膜全混，尸体柔软，胃里到大肠都没有任何食物残留，死前有严重脱水的情况，和现场初步检验的结果差不多，死亡时间应该是四十八小时左右。除此之外……。”
梁浅将死者的手臂抬起来，将上面的伤痕给邬云华看：“手臂、背部和臀部大面积这种的“中空性”皮下出血，出血之间的宽度是上宽下窄，有的地方呈现圆形出血面，我做了下打击物比对，不知道是什么。”
“其他呢？”
“身高体重，面部和指纹被损毁这些你都看到了。如果说有哪儿奇怪的话，你看这里。”
梁浅将死者的*体打开，女性*部已经有细小的蛆虫在蠕动：“尸体在现场的时候穿着衣服，我没发现，回来尸检发现死者下*撕裂严重。”
邬云华皱眉道：“受过侵犯？”
梁浅摇了摇头：“我做了个器官解刨，除了表面撕裂伤之外，内部损伤已经到了宫*，损伤很严重，不像是被强*，倒像是被伪造的强*。”
“丫变态吧？尸体上有什么指向性的线索吗？”
梁浅摇头道：“手指甲里连角质层都没留下。不过死者衣服有点意思，除了那件中老年外套，里面都是大牌子，应该能给你们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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