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紧扣，每一处都严丝合缝，每一处都那么称心如意。
不厌其烦地握紧放松再握紧，季珉月把玩着掌心细腻瓷白的手指，借助一方月光，得以偷窥他肖想多年的那个人，藏在暗处的脸不用再惧怕旁人投来的惊讶目光，狠狠盯住熟睡之人泛红变肿的唇，不挪一寸。
他恋恋不舍放开袁双衡温润的手，翻身下床，手掌撑在床头柜上，深色桌面当即留下一片暧昧的浊／白色液体。季珉月静坐在床边，对着桌面的肮脏兀自陷入痴痴的傻笑。
止于抚摸的肌肤之亲，多于唇舌相交的舔舐。多年肖想得以成真，他连回忆都不敢，生怕今晚的片刻温存只是无数夜晚千篇一律梦境的一隅。
苍白、冰凉、假的可笑。
季珉月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拿一块温水浸润的毛巾半跪在床边，低头细细擦干净袁双衡指缝、掌心的污浊。
毛巾是热的、他的指尖是暖的。
床单也被弄脏了，拿纸巾也擦不干净，季珉月微蹙起眉，袁双衡睡得正熟，他也舍不得叫他起来仅为了换一床新的床单。
那就先这样睡吧，把袁双衡双手放回被窝，季珉月站起来俯下上半身，完完全全将袁双衡拢在自己黑影下。单手撑在他枕边，季珉月轻轻揩去他殷红唇上的星星白点，又拿毛巾干净一侧擦去袁双衡脸颊甚至头发丝上他的专属气味。
唇是红的，一小时前袁双衡对他在行动上的爱意表达成果是白的，此刻给他擦脸的季珉月脸蛋也是红的。
他绕到袁双衡的床边给他擦手擦脸，袁双衡却整个人更偏向季珉月睡的右侧。袁双衡睡姿很好，不动不闹，通常是一个姿势睡到天亮。
而唯一特殊的一点，熟睡时的他会无意识靠近身边热源，不声不响，自己不知情，季珉月之前也毫无察觉，直到他某天醒得早，意外收获一个缩在他怀里呼吸沉沉的袁双衡。
从那以后，季珉月爱上比袁双衡先醒来，哪怕只是早一秒。
而此刻全身裹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张被温柔月光同化的脸，他动了一下嘴巴，但是没有醒来。
季珉月挪开出于多种可念不可说心理故意蹂躏袁双衡本就微肿的嘴唇的手，但仍没起身，虚压在他上方。因为他知道袁双衡不是因为有人碰他难受，而是——
袁双衡挣扎着眼皮，欲醒又不愿睁眼，嘴巴无声嘟囔几句，从正躺的姿势一个侧身，双手就缠上季珉月放在他枕边的手，似觉得热意不够，偏要学毛毛虫，直到将脸颊也触到季珉月指尖。
这也太可爱了，季珉月花好大力气才忍住从心头涌上的笑意。他低头搂住袁双衡想要去缠他抵在床边大腿而裸露在外的膝弯。微一使劲，轻巧地从床的左侧翻到右侧。
腿要供他缠，手放在他腰际，脑袋搁在他颈侧，季珉月把弄乱的被子重新拉高，寻一个舒服的姿势，挂着满足的笑容陷入梦境去找那个似怀中人又不似他的袁双衡。
从此以后，他的梦境只会是苍白、冰凉、假的可笑的反义词吧。
……
从利亚盟飞到永夜城要8个小时，以前利亚盟没有机场，还得花费好几个小时去隔壁城的中心机场。今年年初利亚盟唯一机场正式投入使用，确实方便了很多。
季珉月轻手轻脚关掉手机声音，歪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头睡着的袁双衡，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说好的一起看电影打发时间的呢？电影还没过半就扔下他去见周公了。
手机屏幕里的影片剧情方才过半，反派埋藏在飞机上的炸弹终于被智慧过人的主角团找出来，然而时间不等人，在拆炸弹途中，倒数的时间归零。原本应该惊心动魄的爆炸声因被季珉月调成静音而显得威力不足，失去声色衬托，炸得四分五裂的机身垂直掉入茫茫大海。
季珉月满脸黑线地关掉手机，拧了把袁双衡脸颊肉。
这人什么恶趣味，他俩坐飞机就看机难片？主角团还都炸死了，这接下去怎么演？
接下去怎么演季珉月不关心，他朝空乘要来一块薄毯，严实盖在熟睡的袁双衡身下。
过了一会，又将毯子往自己方向扯了扯。从毯下伸过去一只手，握住袁双衡自然垂在身侧的手心，叠放在他大腿上。
季珉月低头吻袁双衡的发顶，接着也闭上双眼，感受袁双衡大腿上的温度沿过他的手，一丝一丝朝他心口蔓延。
去找周公，把袁双衡从周公身边抢回来。
可惜季珉月昨晚睡得实在好，睁眼闭眼折腾一个多小时也没能睡着。没办法，他只好把下半部影片也独自一人哆哆嗦嗦地看完。
到了饭点，袁双衡还在睡，季珉月强行把他叫醒。
飞机餐说实话味道不错，袁双衡原本也是不挑食的，可最近几个月被季珉月的手艺养刁了嘴，边吃边在那小声抱怨什么这土豆不够软，鸡肉太柴。
“想吃你做得番茄牛肉。”袁双衡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嘟囔着说。
季珉月吃得快，便一直笑着看他，袁双衡想吃什么都默默记在心里，听到他想吃番茄牛肉也是“嗯”了声，盘算待会下了车要先去镇上集市看一看。
餐盘被收走，面前小桌子收起来，袁双衡伸了个懒腰，把毯子往季珉月身上一堆，打开手机准备把剩下的半部影片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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