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的功夫,今墨从林霁说的那个梯子上爬上墙头,再顺着上了屋檐,终于来到林霁身旁。
她不敢乱踩,顺着房梁坐下来,抬头,果见星空比下面看时更是广阔。
“四少爷怎么在这儿看景?您房顶的和这里有何不同?”今墨爬得有些喘。
林霁躺下来,翘起腿说:“这儿没人管啊,我爹那院儿的房顶倒是高,可教护院看得紧,若被人发现,指不定又是一番闹腾。”
今墨笑:“这么晚了,您真是好雅兴。”
她看到林霁胸前竟还别了本书。
林霁道:“白日里心不静,只能等夜深了才好抒发胸意。你怎么不睡?”
今墨未语。
林霁拍拍身旁:“躺着呗,躺着更舒服。”
今墨听罢,动了脚,只是那瓦片滑,她没能稳住跌了一下,还是林霁眼疾手快托住她的手臂,才让她安然躺下。
直到她好好躺下了林霁才收回手,笑说:“你这单薄身子要是真摔下去,定摔出个好歹,当心了。”
今墨低声:“谢四少爷。”
仰躺望墨空,星辰浩瀚。
清风细细刮在耳旁,不同于白天的热燥,凉意入骨,十分的凉爽惬意。
两人一直无语,片刻后,林霁问她:“想什么呢?方才问你为何不睡也不答。”
今墨道:“奴婢做了个梦,梦醒了就睡不着了。”
林霁:“是美梦还是噩梦?”
今墨:“美梦醒来是空,噩梦惊起也是空。都是梦而已。”
林霁笑一下:“看来你是真的读过些书的。”
今墨道:“胡乱看些而已。”她目光落在林霁胸前,“四少爷在看什么书?”
林霁一怔,低头道:“这本啊?《十问》听过吗?”
今墨摇头:“什么书?”
林霁笑:“医书。”
今墨问:“四少爷对医书感兴趣?”
林霁说:“人身体里外,生老病死,医书里都有记载。你想看吗?”
今墨犹豫:“不好夺少爷所爱……”
但是,想看……
林霁动手拿出:“我看过了,借给你——”
书递来到今墨面前,今墨方才迟疑着去拿,而后对他一笑:“谢谢四少爷。”
林霁瞧着她的笑却有些呆。
果然是喜欢书的,平日里见到他就躲,这时抱着书,却是连着说“谢谢”,这丫头啊……
他突然翻身,望她道:“只说谢?不用实际行动感谢我?”
今墨说:“少爷想让我怎么谢?”
林霁瞧着她,眉眼带笑:“不如以身相许?”
今墨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书。
要不……这书还给他?
林霁大笑起来:“怎么?不肯?”
今墨忙坐起来:“少爷莫要说笑……”
林霁也跟着坐起来:“少爷我尚未娶妻,正值年少,生得又如此英俊潇洒,你嫁我不好?”
今墨呆呆见他噙笑,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她忙道:“少爷你别打趣我了……”
林霁笑得更大声:“你一直这般模样吗?低眉顺眼,哪有一点你们陶家的气势。”
今墨一顿。
林霁敛笑:“我听祖母说你父亲是陶云迟,虽背上罪臣之名,可陶云迟当年单骑冲入敌营,救下文成皇后和当时还在襁褓的太子之事,至今仍是军中佳话——你父亲,确是个英雄,只是后来做错了事……”
今墨听到父亲的名字,紧握的双手更是紧了。
林霁瞧着她:“你是陶云迟的女儿,该有他那番气势。”
今墨的心不停往下沉,眼底酸涩,她低声:“你什么也不知。”
林霁挑眉:“什么?”
今墨舔舔嘴,撇过去脸:“天不早了,四少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霁睨着她伸了个懒腰,脸上重新挂上笑,像是刚才那番话他从不曾说起……
“哎哟……这里躺久了确实冷硬。”
他起身:“你也快回去睡吧,书可要好好看啊!”
今墨回去后重新躺下,熟睡中的玉竹翻了个身,嘟起粉唇,睡得香甜。
今墨静静躺着,始终不眠。
这夜,变得更是冗长难捱……
自见了那李岩年之后,今墨又在林府总后厨遇见过他一回。
要说起来,他是在三少爷书房伺候的书童,他大哥以前是厨房管事,但去年就已归家做了小买卖,厨房这种地方,李岩年是不该来的。
他在那出现,显然是提早安排的。
府里嬷嬷发下各院用度,李岩年忙前忙后帮今墨和玉竹拿,十分殷勤。
早前玉竹就听了人说老夫人要为今墨说媒,这日被她碰到,前后左右生生将李岩年看得脸都红了。东西一放下,他便要告辞,临走前他对今墨说,他已经托哥哥带话回家,待陈嬷嬷身体好些,就会来看她。
今墨高兴:“那我等着她。”
李岩年望着她憨笑:“今墨妹妹,暑气正盛,你可要多保重身体。”
今墨应下,便将他送出门去。
回来后,玉竹调笑今墨说:“我瞧这个李岩年是不错,人老实,生得也好英俊,浓眉大眼的!今墨,你可是遇到良人了!”
今墨道:“你年纪不大,想得倒挺多。”
玉竹笑:“红玉姐姐说,女子婚姻是大事,怎能不想啊?”
今墨说:“好啊,那我一会儿便请示老夫人,说咱们玉竹也想嫁人了,让她老人家也给你长长眼——”
话还没说完,玉竹就扑了过来,“你不要胡说呀!”
小丫头羞恼不已,再提“嫁人”两个字,脸像红透了的柿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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