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颜色和声音在互相应和。有的芳香新鲜若儿童的肌肤,柔和如双簧管,青翠如绿草场,别的则朽腐、浓郁、涵盖了万物,像无极无限的东西四散飞扬,如同龙涎香、麝香、安息香、乳香。夏尔·波德莱尔《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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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直直穿过木制的窗子和麻布的灰白相间的帘子,雨后院中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飘到屋子里,鸢睁开眼,体温已经退到了正常水平,头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昨夜的情景尤历历在目,因为突然想起不能把病传给妮娜而突然停止的吻,却被妮娜反扑过来,趁着她头疼的间隙,直接把她扑倒在床上。
“前辈……”妮娜在耳边喃喃低语,“以后不想叫前辈了……”
“叫姐姐吧。”鸢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她现在才想起来,那一刻却是多久的愿望突然实现般的满足,这样的心理让她隐隐有些不安。她侧过身来望了一眼旁边熟睡的女孩,皎白的皮肤吹弹可破,浓密的睫毛覆盖下的眼皮在微微跳动着。
昨夜黑暗中,妮娜的身体好像变成了立体的、快速蔓延的物质,她和妮娜就被这种弥散的物质包裹着。
好像也没什么不可。
她一开始就没有对妮娜保持对常人的戒意,因为她确实感受到了妮娜在某些地方是惹人怜爱的。
妮娜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到鸢已经坐了起来,她连忙坐起来伸手贴了贴鸢的额头。
“太好了!”妮娜松了口气,“退烧了!”
鸢点点头,正要下床,却被妮娜拉住胳膊,像只行动灵活的猫一样全身缠住她,“姐姐,我要早安吻。”
还真是个幼稚的孩子。鸢摇了摇头,“先去洗漱吧。”
“不!”妮娜不依不饶,对待玩具熊般粗暴地压住她。
鸢只好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我要去洗个澡,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她们用早餐时,木下拿着车钥匙皱着眉走进来,说是鸢的助理美纪小姐要离职回到老家。
鸢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拿起金枪鱼三明治来咬了一口。
“这样的话,鸢你暂时没有助理了,不如去和美纪小姐仔细谈谈,让她暂且留下两个月,好让我有时间找个靠谱的人。”木下诚如此提议。
“不用了,其实助理对我而言意义不大,很多事情我能够亲力亲为。”鸢淡淡地回绝。
木下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鸢,或许就是你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才会让美纪小姐这样伤心的吧,难怪她要放弃这么好的工作,虽然你对她态度好,可是让她失去了存在感啊。”
“这是什么道理,姐姐她又没有错!”妮娜撇了撇嘴,“没准是你这个经纪人对助理小姐呼来喝去的让她产生不满了呢?”
“你叫她什么?”木下瞪大了眼,“你叫她姐姐!”
“有问题吗?”鸢抬眼望着他,“你今天很奇怪,是见到谷口荣子了吧,才会莫名其妙在我这里发脾气。”
木下瞬间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其实,还有一件更糟糕的事,池元三成要来奈良拍综艺节目,他的经纪人樋口文子小姐打电话过来说要见你。”
鸢把勺子放下来,沉思片刻,“是为了谷口荣子?”
“多半是。”
“那就约在春日大社吧,我倒要看看,他在神明面前能为她说出怎样的话来。”鸢的眼里闪现出挑衅的神色。
午后,鸢坐在回廊里练习尺八,妮娜恋恋不舍地拎着包回东京,临走前请鸢一定要空出十月十二号的时间,来国立剧场看她的《夜叉池》的表演。
木下开车送她去车站,没有鸢在一旁,木下肆无忌惮地盘问起妮娜,“你和鸢最近关系很好,我就说嘛,你们俩某些方面真的很像。鸢那人一开始还不信我的话,现在她知道啦!不过你喊她姐姐,她竟然也接受了,说不定今年新年我们会带你一起回大阪呢。”
“谷口荣子是怎么回事?”妮娜突然问道。
木下猛地刹车,两人都不受控制地被车带动向前晃动。木下叹了口气,重新启动车,“这些事,你就不要打听了,跟你没关系。”
“我只是担心姐姐,你不说就算了,请好好开车。”妮娜轻轻揉了揉撞在车门处已经变紫的胳膊。
一路上木下都没有说话,妮娜也知道在他这里根本套不出什么,但也猜测出这件事对木下来说一定是难以启齿的。她回到位于港区的一栋隐藏在教堂后的小公寓,打开门躺在只有榻榻米、其余空无一物的屋子里,从包里轻轻拿出从酒店衣柜里揪下的鸢衬衣的第二颗扣子,仔细放在手心里端详,随及拨通了鸢的电话。
“姐姐,我想知道谷口荣子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鸢显然吃惊了一番,但和木下的反映基本一样,“这与你没有关系,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但是,姐姐在为这件事烦恼不是吗?姐姐在烦恼什么,我是一定要知道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烦恼的。”鸢干笑了两声,“不过是之前有过节的前辈,现在又在同一个剧组拍戏,见面难免有些尴尬。”
“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妮娜有些生气地把手心的扣子压在榻榻米上,“是因为不信任我吗?我以为姐姐是爱我的,对我没什么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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