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在十一月初的时候，联系了一次秦璘。
“秦璘，你学校定下来了吗？”
“嗯，定了。”
“哪里？”
秦璘沉默了一阵：“……H师大。”
“太好啦，秦璘，我就说你没问题。”
“谢谢你。”
当天，秦璘就叫上常歌和崔行建出去吃饭，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陪伴。
秦璘看起来比以前憔悴许多，惨白的面容，干燥缺水。常歌极力逗他开心，但秦璘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一直在跟崔行建碰杯、喝酒。
“行建，你找到合适的住的地方了吗？”这几个月来，秦璘也惦记着崔行建的事。
“还行，跟别人合租，勉强过吧。明年开春，我或许就不在这里了。”
“是么，去哪？”
“回老家。”
“常歌呢？”
“我就在这儿。”
“也好。”
“秦璘，你呢？”
“自然是去H市读书了。”
“真好。”
秦璘笑着叹气：“好啊……”
“喂，秦璘，你不好。”常歌抢过秦璘手里的酒杯，“别喝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们讲讲吧？”崔行建说。
秦璘想讲的话太多，又不知从何说起，更难以启齿。考完试后，关于郑尘的回忆再次裹挟了秦璘。梦里梦外，交织轮回。秦璘委屈，不懂那些奇怪的梦和不断纠缠自己的回忆算不算喜欢。但秦璘无法原谅郑尘，恨他无情、恨寂园吃人的同窗，最终恨到自己身上，恨自己作贱。心死过一回，但现在又生长出奇怪的芽，变得不知所措。无依无靠的时候，会想念遥远的母亲，但秦璘始终没勇气给她打一个电话，因为他会更加坚信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行吧，那秦璘这些都不奢求了，只要读个好学校。近一年来，秦璘已经够努力，逼着这具身体不断超负荷运转，可是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太不公平。
秦璘张嘴想说话，但泪已先涌出，言语被呜咽声阻回。
“来来来，来我这儿哭吧。”
秦璘倒在常歌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没过多久，那可怜的哭声渐渐变质，由喘息取代。
这回，秦璘彻底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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