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废弃的练习室里看到了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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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同桃子汽水般透明中带着些粉色，远处的建筑群勾勒出天际，画一道弯曲的灰线。今天的天气有点怪，到了傍晚，风不见了，楼下桦树林里的荒草没有一丝微动，也看不到火烧云或艳丽晚霞，仿佛转眼间，时间就从明晃晃的晴天白日直接跳进了明晃晃的霓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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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注定将是长存于记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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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期的身子顺着窗台滑下，他坐到地上，枕着胳膊，趴伏在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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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银河回头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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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动，让我好好看看。”钟子期仰脸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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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的模样越来越俊朗出尘了，也不过几天没能好好看他，这人竟然又变了样。
他换了造型，变得成熟了些，刘海被尽数掀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隐约还能看见发际线中央长了一个小美人尖。之前缠着钟子期问有没有看出什么变化，多半就是在说自己的发型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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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的好看。
银河果然不再动，他也不知道钟子期所说的“不要动”得到什么程度，索性连眼珠都不敢转。但他这样就看不到钟子期的脸了，眼前只有楼下已经被黑暗淹没的树林，他的心里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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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啊？”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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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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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弦月当空，午夜尚未来临，月亮的轮廓也不甚清晰，不过，人若安静坐在楼前，透过窗户，依旧能感知到它清冷的光芒。
但银河不能动，也看不到，他嘟囔：“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下一句又成了，“你看月亮怎么不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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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你比月亮还好看。”
“嗯哼？”银河一挑眉，脸稍微偏过来一点。
“银河，银河……”钟子期反复念着他的名字，喃喃自语，“银河……当然比月亮美，名字起的也好……起名难道还真是门玄学……”
“你怎么了？”银河轻笑，“发什么神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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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期不答，忽然叹了口气：“唉，想买手机了，第一次这么想买，这时候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
“这么突然？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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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先给你拍张照，就现在，我这个角度，特别好看。”钟子期的神色有些寂寞，“偷偷藏着，不，还是设成壁纸吧，这样别人就能知道你是我的了，以前不理解这种行为，还觉得幼稚，原来是真的好想炫耀啊。就算炫耀不了，也想拍下来……”
银河起身：“我有手机，我去拿。”
“不用啦。”钟子期拉住他，“不用，听说，在发明相机前，人的眼睛就是相机，可以把看到的景物存储起来，多看几眼就能刻在眼皮底下了，我试试。”
银河坐回窗台，垂眸静静地望着他，只见钟子期忽然闭上了眼睛。
“拍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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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什么了？”
“白色窗棂，还有白色窗台，路灯像星星，天上却没有星星，月亮显得好像有点孤单，夜空，夜空有着最大密度的蓝色。”
“写诗呢？”银河忽然打断，他没有钟子期的浪漫情怀，听到现在还不见自己登场，竟然有些吃味，“刚才不还说是给我拍照的吗？怎么一会儿路灯一会儿夜空，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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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期闭着眼哧哧地笑，“别急啊，你是主角，放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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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继续。”银河重新耐下性子。
钟子期继续形容着在自己眼皮内侧映出的照片：“粉红色的楼里，有两个人坐在窗台边，一个人正闭着眼睛写诗，一个人正望着他，那个人很好看，好看到让人发疯，发疯似的喜欢。特别是眼睛，像是无数只萤火虫在飞舞，像是天空上的万千星辰在闪烁。所以不是天上没有星星，是全被这个人偷走啦，这个人还有个乳名就叫‘小星星’呢，瞧瞧，多大仇多大怨……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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