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学习氛围被调动了起来。
就连一开始就不说话的李善长，现在也被这样的气氛调动着跟人讨论了几句。
商鞅变法的得与失，大殿之中大部分的人都能够说出个甲乙丙丁出来。
不过他们知道这一堂课最主要还是张丰讲。
现在自然更加希望张丰能够解释一下。
张丰环视了一圈，最后看向上面的朱元璋和马皇后，笑着说道：“商鞅变法轻视了教化，鼓吹的是轻罪重罚，当时百姓若是在路边倒垃圾，就会被拉去直接斩了双手，曾经在渭水处决了七百多人，渭水为之变赤。”
话音刚落，鸦雀无声！
一个个偷偷看向朱元璋。
商鞅变法大家都知道，他的严厉程度也是基本熟知的。
但是知道归知道，不能在朱元璋这里说啊。
朱元璋就喜欢商鞅这一点严厉，现在朱元璋杀人一点也不手软，不比商鞅差到哪里去。
可是这一点，却被张丰归类于商鞅变法的过失。
他在指桑骂槐？
大殿之中一个个官员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整个大殿的冷气都被吸没了，温度一下子高了两度起来。
不过相对于朱标和朱棣等人，他们则是相当的平静，张天师什么话都可以说，比这炸裂的都有，就算是当着朱元璋的面批评几句，也没有问题。
果然，只见朱元璋颔首说道：“张天师说的是，这个商鞅轻教化，重刑罚，着实害苦了百姓，这样是不对的！”
众人：“？？？”
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朱元璋并没有对张丰大发雷霆，反而还赞成了张丰的说话。
日了鬼了？
好几个官员偷偷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从对付的眼神中看到不可思议。
听到朱元璋回应，张丰则是接着说道：“陛下，商鞅受人诟病，遭受后世许多人的指责，就是在于过度的刑罚，这一点陛下可要注意一下。”
嘶————！
要说刚刚是含沙射影、借古讽今，现在就是开门见山、直言不讳了！
众人不由想起不久之前的李文忠。
李文忠跟朱元璋那也是至亲之人啊，而且朱元璋以前一直都很喜欢李文忠的，这毕竟是朱元璋的姐姐留下来的，可是上一回，李文忠指着朱元璋说出那些话后，现在就一直被软禁在家中，一步也出不来。
一个个脑海中不由出现朱元璋发怒的场景。
不过依旧没有出现，他们惊奇的发现，朱元璋很淡定的接受了张丰的批评。
“是该注意一下。”
朱元璋微笑着回答。
咕噜咕噜……
大殿之中不断有人偷偷的吞咽口水。
超过他们的认知了，什么时候陛下变的这么的好说话。
大殿的声音从最开始的鸦雀无声，到慢慢有一两人讨论，到接下来的全场讨论。
说的大声的，就是在说商鞅变法之中的残酷刑罚，当时为了立法、立威，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贵族，在商鞅那严厉的律法之前，没几个是好过的。
这确实一直被官员诟病，不过他们之前也没人敢说。
现在张丰却直接提了出来，而且还得到了朱元璋的认可。
“陛下对张天师的看重可能超过了我们之前想的，张天师都说的这么的明确了，这要换成之前的曹国公，直接就拖出去打了……”
“曹国公现在还在家里无法出去……”
“张天师直言不讳，陛下还真的就听进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张天师……嘶……恐怖如斯……”
“……”
很多人偷偷讨论了起来，看到现在的这个情况，大伙有点不适应。
别人要是敢这么直接说朱元璋的不是，下场一定很惨，可是张丰在那里侃侃而谈，却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朱元璋还认可了。
朱标看到如此场景，心中同样感觉到高兴。
朱标感慨道：“张天师真是我大明之福！”
朱樉依旧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实在是大课堂太适合打瞌睡了，还不会被轻易的发现。
朱棣和朱橚等人则是能够听懂大哥的话。
能够劝得动的朱元璋的，大明少之又少，朱标和马皇后两个人可以算在其中，现在又能够加入一人了，那就是张丰。
张丰继续讲道：“这是其一，接下来我们再说一点，那便是其二，商鞅变法在一定的程度上，加重了广大百姓所授的剥削和压迫，特别的连坐制的推行，更加是给许多人带来了无妄之灾。”
一言甫毕，四下赫然！
刚刚还在讨论张丰的言语借古讽今味道有点重了。
好在朱元璋看上去没有追究。
可是接着张丰又说到了商鞅变法之中的连坐制。
这制度从商鞅变法之后一直到现在大明，基本都是沿用的。
就象朱元璋动不动就来给人来个夷三族一样。
刚刚讨论的声音，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上面的朱元璋和马皇后。
马皇后一脸的笑意，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张丰是大明的栋梁之材，要是朱元璋怪罪，她也一定要保住张丰。
可是他们小看了朱元璋对张丰的了解。
这算什么？
朱元璋同样点头说道：“确实不好！”
渍……
大殿中的官员一个个嘴巴一张一合，以为的发怒情况再一次没有出现。
而且朱元璋还同意了张丰说的，连坐制不行……
甚至有的官员都开始翻白眼了，商鞅的连坐制和大明今日的夷三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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