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熙!”
向小园半垂着首立在拔步床一侧的阴影里, 脑海中突然就回想起来,那个八公主在刚见到自己时志得意满的眼神。
“绝对是她!”向小园心下暗道:“只有下毒之人才会知道太后不是突发疾病, 而是身中奇毒。蒋芸熙当初硬要把我传进宫里来,除了想害死我之外,怕是也存了几分看我丢丑的心思。”
“如果我说治不好太后,在这深宫内院孤立无援的,她一定有法子整死我。但是如果我真有几分本事,能诊出来太后中毒。按她对我的轻视态度,一定认为我会为了邀功而嚷出来,到了那时候, 我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但就算我没有说出来,蒋芸熙也知道我一定不可能解得了此毒…因为…只有下毒之人才会有此般自信。”
“不过不对…”向小园又摇了摇头,思考道:“蒋芸熙如今不过才十六七岁,就凭她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得到师父几十年前制得的那唯一一丸毒药。”
“那么就只能是李淑妃了……”向小园想起来江睿说过,这李淑妃不过是个小小七品县令之女,她能靠自己爬到今天这个地位,肯定是个城府颇深之人, 只是那八公主却没能遗传到一分。
“太后, 都是这位向神医的功劳!”向小园这时听到皇上提起自己,才突然回过神来, 但是心中早已暗自下定决心, 要去同那位李淑妃会上一会。
“谁是向神医?…”老太后虽然昏迷了大半夜,但此时看起来精神头却颇好, 说话中气也足。
“民女见过太后。”向小园听见太后说了话, 赶紧上前跪下后答道。
“快起来, 快起来…”太后忙一叠声的吩咐道:“青儿, 还不快扶神医起身。”
皇后闻言后, 赶忙就要来扶向小园。
向小园哪里敢劳动皇后大驾,她闻言后便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太后甜甜地笑了笑。
太后见向小园长得如此齐整儿,不由得更是多爱了两分,她一边示意皇后扶她坐起来一边招手道:“好孩子,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向小园只好依言往前走了两步。
太后看到后又拍了拍自己的凤榻,慈祥地笑道:“过来坐这。”
向小园闻言羞涩地笑了笑,然后悄悄转头看了一眼韩袭靖,见韩袭靖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才敢斜搭着半边身子坐在了太后的床上。
太后见向小园坐下后,便一把抓住了向小园的手,慢慢轻抚道:“好孩子,哀家虽然刚刚躺在那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你们说的话,哀家却都能听得清楚。”
这就是此无名毒的另一个霸道之处,在毒性发作之初,中毒之人虽然面色红润,瞧起来和常人无异,而且也能听到外界的声响,只是想说说不得,想动也动不了。
在被硬生生地折磨三天之后,才会让人突发心悸死去,所以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不敢断定此人是中毒而亡。
这三天里,中毒之人无时无刻不活在随时可能死去的恐惧之中,但是同时还能听到身旁之人所说的话,让中毒之人还能存留着一些幻想。
就这样恐惧与幻想交替,三天熬下来,就算将来有幸能够得救,怕是精神也会失常。
向小园见太后的双手虽然已经长满了老人斑,但是掌心摸在自己手背上却是娇嫩细腻,不由有些怕痒地缩了缩脖子道:“太后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太后爱怜地摸了摸向小园嫩滑的小脸蛋,然后心疼道:“好孩子,你为哀家诊治了一夜,刚刚那个金针疗法又如此费神,哀家瞧着你眼下都熬青了。”说到这里,太后才回向小园道:“经过你刚刚的那一番诊治,哀家不仅没觉得哪不舒服,反而比以往更加的有精神了。”
向小园闻言后说道:“民女那套金针疗法,是能帮人疏通一下经脉,人体的奇经八脉通了以后,确实是会舒坦一些。”说到这里,向小园又笑吟吟道:“既然您身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那民女就放心了。”
此时皇上适时走上前来问道:“太后,您也算熬了一夜,不知现下饿不饿,要不要用一些吃食?”
“饿的应该是你…皇上。”刚刚太后虽然躺在床上,但她也知道皇帝跟着熬了一夜且几乎滴水未进,便笑着说道:“你的孝心哀家都知道了,只是龙体为重,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皇上可都不能再如此作贱自己了。”
“母后教训的是。”皇上闻言后忙躬身道。
“姑姑这是心疼皇上呢。”皇后忙在一旁陪笑道:“疼在儿身,伤在母心,姑姑知道您这一夜都陪着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只是您贵为一国之君,这全天下都指着您一人呢,您还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青儿说得很是…”太后闻言后不由笑道:“哀家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皇上快回乾清宫歇下吧,等你歇好了再来瞧哀家。”
说到这里,太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对了,如果羽麾使审完了季四舜,就赶紧让他再回哀家这儿来当差吧,他跟了哀家几十年,哀家一时离了他倒有些不大习惯。”
皇上撑到此时,确实也是有些强弩之末的感觉,听了太后的话,跟旁边站着的王善全吩咐了一声后,便行了一礼打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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