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964年10月上旬，莫斯科。
维特罗夫坐在那里，听负责交通的T 处处长科兹洛夫汇报，他说了情报传递的整个过程，说了自己对送回来的情报的怀疑。说灰熊（张成泽）按程序从东京来曼谷，在机场把情报交给白熊（库茨基），白熊从曼谷飞到莫斯科，事情是顺利的。但是，据白熊说，他感觉有人跟踪自己，是他的多疑还是确有其事，我们无法证实。他想了想，试着说，为了加莫娃和鲁斯利的安全，我们可不可以关闭红线，启动蓝线。除了维特罗夫和斯利普琴科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科尔托曼的真名。文件中，报告里，出现的只有鲁斯利的姓名。
“局长同志，蓝线中的梅在饭店中发现了一个人，他叫琼斯，美国人，一个人单独从东京来曼谷，时间和灰熊来曼谷是一样的。我判断，这个叫琼斯的男人，很有可能是CIA的人员，而且，我们调查已经证实，川口和中田秀子已经调离了东京，去了北海道，警视厅派了一个叫渡边和一个叫酒井美惠子的人负责反间谍工作，CIA专家约瑟夫·阿罗尼卡来了东京，我觉得，这些变化，跟加莫娃和科尔托曼有关。” 科兹洛夫再次强调说。
维特罗夫问哪个人出了问题。
“拿不准。”科兹洛夫如实说。
“等斯利普琴科来了再说吧，看看传回来的情报如何我们再下决心。你先看看东京和美国方面的资料。”他把一大堆材料放在他面前，自己也专心看着材料，等着斯利普琴科到来。
半个小时后，斯利普琴科来了。
“怎么样，材料有用吗？”
斯利普琴科坐了下来，先喝了一杯水。
“局长同志，这是我们急需的反坦克侧甲地雷装药结构和引信配置表，还有利用聚能效应和电子技术生产的坦克两用地雷的成分技术参数。但是，那些技术参数有没有假，我们暂时不能肯定。……只是，我有疑虑，这些东西，是美国人研究出来的。鲁斯利是怎么得到的，我……我有些害怕这其中有问题，毕竟，加莫娃去东京时间太长了些。”他皱着眉，瞪大了眼睛看着维特罗夫。
维特罗夫把科兹洛夫的汇报扼要地讲了一遍。
斯利普琴科震惊，询问科兹洛夫。
他又重复说了一遍。
“出问题了。”
斯利普琴科肯定地说，要么是鲁斯利，要么是加莫娃，要么是灰熊和白熊，总有一方出问题了，红线是不能再用了，我判断，阿罗尼卡来东京，就是为了加莫娃。他们想利用她，把我们潜伏在东京的人员一网打尽。他提出，想办法把加莫娃和鲁斯利弄回莫斯科。维特罗夫摇了摇头，说把他们弄回来，又有什么用？暴露的间谍，一钱不值。当然，如果加莫娃叛变，我们一定要惩罚。
“斯利普琴科同志，我们可不可以想出其他办法，还有科兹洛夫同志，你也想想，难道共产主义就战胜不了帝国主义。难道我们不可以利用蓝线，把对方的意图弄清楚。美国人和日本人是有隔膜的，他们之间有空隙可钻。”维特罗夫点燃了一支烟，望着两人。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有吭声。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主意是不太好出的。
“想不出来了？”斯利普琴科转过脸，“应该是T处的事吧。”
“不，我们是执行者。”科兹洛夫说。
维特罗夫挥了挥手，说你们都害怕担负责任，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想着什么。这样吧，让白熊返回曼谷，通知灰熊，让他来曼谷与白熊接头。红线照常运转，秘密启动蓝线，看看这个过程有什么问题，如果发现CIA的人在监视我们，就让他毁灭。科兹洛夫同志，你带人去曼谷，执行这个计划，记住，不要告诉白熊。斯利普琴科同志，你准备一份情报提纲，一定要吻合鲁斯利的身份，让白熊带回去，不要马虎，一切按秘密行动要求去做。在你们没有接到新的通知前，不能取消这个计划，我会向安德罗波夫同志汇报的。记住，计划外的事不能做，否则，执行纪律。他说得十分坚决。
两人退出了房间。
他拨通了安德罗波夫的电话。
几天以后，琼斯再次跟着张成泽来到了曼谷。
来之前，阿罗尼卡要他带人跟着过去，说很明显，他是去曼谷接头的，莫斯科新的指令到了。琼斯拒绝，他觉得自己就能办成这件事。这一次，他没有住原来的饭店，而是在机场附近廉价旅馆订了个房间，准备完成任务就回东京。他要看看，他是不是来跟库茨基接头的，如果是，那么，一切就确定无疑了。如果不是，那么，就有另外情况出现。什么情况，只有等到结果才能知道。
科兹洛夫发现了琼斯。
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雇了黑社会。KGB在曼谷不仅拥有红线、蓝线，而且跟黑社会关系也很好。科兹洛夫虽然是负责交通线的T处处长，但是，他手里也只掌握着两条线，有没有第三条线呢？不要说他，恐怕连维特罗夫也不知道，只有安德罗波夫掌握着全盘。在那个年代，E国的情报工作如此出色，恐怕跟他们这种方法有关。
永远的忐忑不安，这就是情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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