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拍两散,也好……
从此象前世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莫名的刺痛感从四肢百骸里涌出来,胸口更是仿佛有一只手揪着,憋得透不过气来。
慢慢的,有雾气盈上眼眶,渐渐模糊了视线……
石南从水榭出来,一眼就看到紫苏躺在树荫下,初七正百无聊赖地练飞镖。
听到脚步声,初七兴奋地回过头,扬起手中铜钱:“师兄,跟我一起玩?”
“玩什么?”石南心不在焉,回头看一眼水榭里那抹纤细的身影。
她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垂眸望着桌面,背脊挺得笔直。
“石南王八蛋!”初七眉飞色舞。
“你说什么?”石南一怔。
“石南王八蛋!”初七抬起手指向草坪尽头那棵参天古柏。
石南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才发现柏树的树干上,钉着一块巴掌大的木牌。
走近了一瞧,才发现上面画着一颗猪头,用朱笔赫然写着“石南王八蛋”五个鲜红的大字。
他不禁啼笑皆非:“谁帮你画的这个?”
“紫苏姐姐啊!”初七手一指,毫不犹豫地出卖了紫苏。
石南慢慢走过去,紫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毫不畏惧地冲他呲牙咧嘴,横眉立目地表达愤怒和鄙视。
他蹲下去,随手解了她的穴道:“给我一个理由。”
“呸!”紫苏狠狠地啐了他一口,跳起来就往楼上冲。
石南也不拦,转头望向初七:“府里出了什么事?”
初七眨巴着眼睛:“什么叫出事?”
“……”
“算了,”石南抚着额角:“指望从你嘴里问出什么话,本身就是傻子。”
“闹鬼算不算?”初七忽然问。
“闹什么鬼?”石南微愣。
初七立刻变得很兴奋,比手划脚:“有个阿姨,头发掉光光,脑袋是白色的,流着血还冒热气,呵呵,好好玩……”
石南想象她描绘的场景,顿时无语:“……”
这么恐怖的事,也只有初七才会觉得好玩。
“那个人还在杜府?”石南问。
直觉,这件事与杜蘅态度发生转变有关。
初七唤她阿姨,那就不会是杜蘅的血亲,不是姨娘就是哪个婆子或管事妈妈。
“不见了……”初七摇头。
石南点头,伤到这个程度,活下来的机率的确很小。
不知府里又有哪个人遭了怏,可以肯定的是,杜蘅把这笔帐算在了他的头上。
“师兄,到底玩不玩?”初七见他问东问西,却不陪她玩,不耐烦了。
“你们小姐要走了。”石南抬起下巴,朝水榭方向呶了呶。
“师兄再见!”初七扭头,果然见杜蘅和紫苏两人下了楼,箭一般蹿过去,把木牌摘下来,揣进腰里,飞也似地跑了过去。
目送着这三人目不斜视地离去,石南苦笑一声,慢慢回到水榭,弹了弹手指。
一名灰衣人悄无声息地现出身形:“石爷……”
“查一下,七夕之后杜府发生了什么事;另外,找人盯着她,看她最近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巨细无遗,全部向我报告。”石南淡声下令。
“是。”灰衣人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
石南又坐了一小会,这才悄然离去。
杜蘅回到府,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陈姨娘血崩,被活活剪开肚子,剖腹产下一男婴;男婴生下后只活了不到一个时辰,死亡……
紫苏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扭头去看杜蘅。
杜蘅失魂落魄:“怎么会这样?”
印象中的陈姨娘,是个胆小羞怯的小妇人,容貌姣好,温婉可人,平日里几乎足不出户,安静得象不存在一般。
前世,陈姨娘就是因难产一尸两命;但这一世,柳氏已被她驱逐出府,周氏也先她离世,府里再也没有人与她争宠。
按道理,她应该平安无虞,顺利产下男婴才是。
这样一个与世无争,娇娇怯怯的小妇人,却依旧逃不过噩运,在花一般的年纪倏然凋零。
为什么,命运还是悄然回到了历史的轨迹?
杜蘅顾不得回屋换衣服,立刻赶往桂花院。
青蒿见了她,本已干涸的眼中,重又凝满了泪:“二小姐,你上哪去了?奴婢找得你好苦!”
杜蘅又愧又悔,无词以对。
“他们好狠!说是要保二少爷,姨娘还没死呢,就被活生生地剖开了肚子……”青蒿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结果,二少爷还不是……呜呜……姨娘的命,好苦啊!”
她已经活得那样卑微,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圈在这个小院里,只想平安生下孩子,那些人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别哭了……”紫苏眼眶发热,蹲下去轻拍她的肩。
青蒿转身,抱着她号啕大哭:“我没用,救不了姨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行凶,却阻止不了……”
紫苏骇了一跳,忙掩住她的嘴:“嘘……快别瞎说!让人听去了,连性命都不保!”
“横竖是死,还怕什么?”青蒿咬着牙,神情悲愤:“这些人着良心,早晚要遭报应!”
杜蘅示意紫苏,把青蒿带到房里。
屋子里虽然已收拾干净,所有被褥,床单都已撤换,连地面都冲刷得干干净净,那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却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青蒿,”杜蘅待她情绪稍稍稳定之后,轻声问:“经过几日调整,陈姨娘的身体不是已见起色,胎位也稳住了吗?怎会突然血崩?”
“我不知道……”青蒿抽泣着,眼神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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