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刚对方并没有留意到自己，但只要这边声音一大或是他的听觉灵敏一点儿便很容易发现端倪。
然而，好在似乎是幸运女神的眷顾，在楚梦呼吸都屏住了的两三秒后，那些间诊室中又传来了一声似乎是拖椅子的声音，伴随着木椅子发出“嘎吱”一声响，听起来青年应该是在屋里坐下来了。
楚梦虽然没有看到此时坐下的男子脸上依旧没有消退的笑容，苍白毫无血色的皮肤上的笑容都有些阴森森的，他正对着楼梯这边的墙壁坐下，而眼神中流露出的却像是冷血动物盯住食物前的目光。
“嘶，真是胆大包天的家伙”，男子用气音说出的这句话自然没有被已经行至拐角处的楚梦听到，当然，哪怕她听到也不会直接停下来就是了。
于是，诊室内青年男子坐着在椅子身体渐渐坍塌下去，白袍下的形状显然已经不是人类躯干的特征，几秒后一条碗口粗的白蛇从白色的医师袍下钻了出来，尾巴卷起袍子顺着微微开启的窗户爬了出去。
······
另一侧楚梦已经来到了校医院的挂号等候区，由于身后并没有人追过来而她又一时拿不准要拿手里的这只小白鼠怎么办，所以略微放缓了脚步。
正午的太阳高度较高照，照进屋内的部分其实很少。不过，由于现在已经很靠近大门口了，楚梦的心情也不再一直紧绷着。而刚刚显得十分聪慧的小白鼠在来到门口时却又开始装死，对楚梦充满探究的眼神视而不见，没有给出任何表示和回应。
楚梦正觉得有几分好笑，仗着自己带着可以提供防护的两仪镯以及在学校中刚好有用的知识钢笔，想要伸出手指去戳一戳它。
但是在楚梦的指尖还没有触及到小白鼠的时候，刚刚还一直安安静静的小白鼠突然用爪子扒拉了两下她的手心，随后便像是腿软一样在她手里团做了一团。
楚梦马上察觉到事情不对，并马上看到自己旁边的地面上多了一个瘦长的人影。
“在这种情况下您都能找到外援，真是让我没想到啊，陈医师”，青年的声音突然从楚梦的侧后方响起，句末还带了一点叹息。
楚梦听到声音迅速转身，并向后撤了一大步，下意识的微微攥紧了没有拖着小白鼠的那只手。并且她的大脑立刻反应过来，如果不是这栋楼上有暗道让青年能够悄悄无声息地绕到自己身后，那就只能说明这位青年有着特殊的能力了。
果然，楚梦略一定睛便看到了看看停留在阳光能够照射的范围之外的那个瘦削苍白的青年，同时没有忽视掉他眼睛中一闪而过的竖瞳。
“陈医师是谁？”
楚梦有些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但是在看到他的眼睛以及他身后灰尘上留下的长条形痕迹，马上弄明白了对方是怎么出现后，便镇定了下来。
只要是有迹可循的，从来都没有什么可怕，甚至还能激起她骨子里的好奇心和探究欲望。
“呵，陈医师”，男子听到这个问话笑了一声，“你猜猜看他在哪里喽？”
楚梦没理会青年故意的挑衅，反倒是听他这么一说，便确信了对方指的应该是自己手里的这只小白鼠。
并且对方只是说话却并没有行动，让楚梦心中更加多了几分底气，同时，脸上也漾开了一个兴味的笑容：“虽然我还蛮喜欢解谜的，但是这种无聊的问话还是不必继续下去了。直接说正题好了，我并不是很关心陈医师是谁，我更在意你是谁呢？”
青年男子显然没有料到楚梦会不按套路出牌，脸上的笑意也有一瞬的凝滞，而在他不笑的时候，他身上那种非人的兽类特性就更加明显了。
同时，他身上也显现出来了蛇类伺机而动的蛰伏性，看起来显得更加危险了。
“你对我好奇，我确却对你毫无兴趣”，青年男子口中这么说着但他已经重新变做竖瞳的眼睛却出卖了他，“不过做介绍必然是相互的，不然让我来问问你，你是S大的学生吗？”
只要对方肯开口交流，楚梦就能想办法尽量套话，于是便也不刻意纠结他前后两句的冲突，只是点了下头：“是呀，你也是这里的人吧？”
“嘶，或许我不是人呢”，男子说着话恶意的笑了笑，似乎想要从楚梦脸上看出害怕的表情，只不过他显然没能如愿以偿。
楚梦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接了下去：“哦，那你是什么？”
“我是”，男子说了两个字后意识到不对劲马上闭紧了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说介绍要相互的啊”，楚梦轻飘飘地回应道，“还是说你所说的介绍一个问题就已经结束了？这样的介绍可是太过于敷衍了。”
“你”，男子一声冷哼，“谁说结束了？只是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可以换个问题问。”
男子说着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楚梦带入了一个怪圈中，楚梦在心中暗自一笑：“那你不妨说说陈医师是怎么回事吧，我勉为其难的听一下也可以。”
话题进行到这里楚梦便已意识到，对方先前流露出的凶恶和残忍并不是对于自己这个外来者的，甚至都不是对着他口中的这位陈医师的，还困在二楼上的那群小白鼠可能才是他戾气的由来。
“陈医师有什么好聊的”，男子虽是这么说却也依旧没有停下，反倒是陷入了一点回忆，“不过是个滥好人罢了。”
楚梦这下没有再试图插嘴，也没有故意去打断或者惹恼他，而是站在原地等着男子给自己讲一讲这位陈医师，显然，陈医师在他心中应该占有很大的分量。
果然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便接着开口，像是很久没能和人倾诉声音都有些磕磕绊绊的：“他本是这间校医院的外科主任，也是S大学生最喜欢的医师。”
楚梦在这时感受到自己手心中的小白鼠动了动，估计也正在听着青年的说话声。
“英俊、爱才、年轻有为，人们总喜欢把各种美好的词汇全部加到一个人身上，却丝毫不会考虑他们这样做会为当事人带来什么。他们不会意识到他们这样的赞美会掩盖当事人身上很多缺点，虽然其中一些缺点本来并无大碍。”
男子虽然是这样说，但楚梦也能感觉到在他否定语气中却是依旧认同这些他自己刚刚所说的对于陈医师的夸奖，看来他的怨气也是针对于他口中的其他人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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